頂點小說 > 我祖父是朱元璋 >第269章 過午不食(2)
    “心,是好心!”

    許久之後,龍椅上的朱允熥開口道,“但若天下各布政司都如你這般,自行決斷的話,天下不就亂了嗎?”

    “況且你還挪用專款,擅自把礦山林地等發賣給商人籌集款項,還想着瞞天過海!”

    “呵!粵省的官員們,倒是信你!”

    祁著跪在地上,“粵人重鄉土宗族,之所以沒有人告發臣,是因爲臣是真的想,讓粵西貧瘠之地,舊貌換新顏!”

    “哎!”朱允熥心中嘆口氣,再看看祁著,心中已有了計較。

    “你跟朕說這些,是因爲即將調任了,怕紙包不住火才說的吧?”

    祁著點頭,“是!”說着,又道,“都是臣一意孤行,和其他人無關!”

    “笑話,你一句和其他人無關,朕就不追究布政司其他官員了?”朱允熥哼了一聲。

    說着,又道,“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把你送進詔獄?”

    “臣....”祁著顫抖幾下,“臣怕!”

    “怕你還做?”朱允熥又橫了他一眼,“戶部的左侍郎你不用做了!廣東的布政司使你也不用做了!”

    頓時,祁著面若死灰.....

    仕途,完蛋了!

    豈料,下一秒皇帝卻道,“你這個布政司使還是做到八月!”

    朱允熥嘴角微微上揚,“八月之後,你調任工部右侍郎,以欽差之身,在廣東給朕盯着開海建港!”

    “臣.....”祁著已是愣住了。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朱允熥又道,“修路的事,朕可以貼補你!粵西四港,你回頭把所用的錢糧民裏仔細算好,上摺子上來,朕也批給你!沒錢,朕用自己的私庫!朕的私庫沒錢,砸鍋賣鐵也給!”

    “挪用的專款,必須在八月之前給朕補回來,少一分都不行!”

    “還有一樣,你跟那些西關商行定下的事,一概不許!該怎麼和他們說,你自己去辦!”

    “皇上.....”祁著哽咽。

    “另,罰俸三年以儆效尤!”朱允熥又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臣,叩謝天恩!”

    “朕還有一事不解!”朱允熥眯着眼道,“就算你和你岳父,兩代人都在粵省爲官,可是你是怎麼做到,上至官員下至鄉紳,都那麼信你的?”

    “臣!”祁著擦着眼淚,“臣提議粵西四港,爲了讓鄉紳們心甘情願的報效.....自己從家中拿出家產作爲抵押.....”

    “知道了!”朱允熥猛的擺手。

    ~~

    出了乾清宮,祁著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就被冷汗溼透了。

    走路時兩股戰戰,腳步虛浮頭重腳輕。

    腦中回想着剛纔皇帝的話,在看着巍峨的殿宇,他臉上忽然又泛起一絲笑意。

    皇帝,還真如傳聞的那樣,是個性情中人.....

    就這時,身後忽然傳來個聲音,“大人留步!”

    祁著回頭,見乾清宮大總管王八恥快步出來,趕緊側身道,“不知總管喚在下何事?”

    “皇上有旨!”王八恥開口,“大人無需多禮,皇上說是口諭!”

    “臣,聆聽聖訓!”

    “祁著忠心勤勉,賞文房四寶一套,大內藏書二十冊....”說着,王八恥笑道,“皇上還說君子如玉,望大人再接再厲!”

    “臣......”祁著雙膝跪地,哽咽道,“叩謝天恩!”

    ~~

    “哎!那邊怎麼哭上了?”

    李景隆站在廊檐下,揹着手朝祁著那邊看。

    “捱罵了?”朱高熾那張胖臉,嗖的湊過來,“不能吧?”

    “不像是捱罵!”李景隆沉吟道,“沒看老王笑呵呵的跟他說話呢嗎?”

    “嗯,倒也是!”朱高熾跟着點頭。

    然後,下一秒兩人目光碰撞。

    猛的又陡然別過頭去,各自揹着手看着天,好像都沒看到對方。

    ~~

    他倆不看對方,但眼神依舊瞄着乾清宮的方向。

    見王八恥跟祁著說了幾句話,朝這邊走來,又都換上笑臉。

    “王總管,皇上傳誰?”朱高熾笑道。

    “廣西都司都指揮使永定侯張銓!”王八恥笑笑,然後邁步進了南書房。

    “有旨意?”李景隆跟着問道。

    王八恥微微點頭,站在門口,“皇上口諭,戶部尚書張紞

    聽着!”

    張紞正咬牙切齒的看着手中各種報銷的憑票,只要戶部一花錢,這老頭就肝顫兒!

    聞言,趕緊站起來,垂手聽着。

    “皇上說了,你這老頭!”王八恥尖着嗓子,“整日跟朕哭窮也就罷了,該說的事也不說,跟朕藏着掖着,你對得起朕對你一片真心嗎?”

    頓時,周圍人瞠目結舌。

    須知,皇上對這位張部堂南書房首領大臣,可是從來都沒半句重話的,今兒怎麼還讓太監罵上門了?還當着衆人的面?

    別人不知道,張紞卻是知道的。

    此刻他面色通紅,尷尬羞愧手足無措...

    “罰你三年俸祿,剝了你坐轎進宮的特權!”王八恥又道,“回頭,上請罪摺子!”

    “臣....”張紞低着頭,羞得渾身亂顫。

    雖說他從沒坐着轎子進宮過,可那畢竟是皇帝當初爲了表示看重他給他的特權,用以區別他和其他臣子的身份。

    就這麼給剝了?

    還有罰俸三年,雖說他張紞也不在乎那點俸祿,可這不是打臉嗎?

    至於皇帝爲何罰他?

    想來也就是祁著的事,祁著在廣東的事別人或許真的不知道,但他張紞一定知道。

    不但知道,肯定也支招了,不然的話他祁著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即便有這個膽子,也怎麼可能做的既不合乎法度,又讓皇帝心中滿意?

    ~

    “嚯,老張頭這回丟人丟到家了!”李景隆靠着門框子,口中輕聲道。

    “呵,你以爲他丟人?”一張胖臉又湊了過來,“老頭兒精着呢!人家要的裏子可不是面子....”

    說着,兩人又是同時對視,然後又是同時扭頭,給了彼此大大的後腦勺。

    接着,兩人又同時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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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著低着頭,正欲朝宮外走,卻猛的停步。

    地上兩片黑影擋住去路,一片跟高,一片很寬....

    “世子?”

    “曹國公?”

    “這不巧了嗎?”李景隆笑道,“眼看正是飯點兒,就遇着了祁佈政!早上還說給您接風呢!走,相請不如偶遇擇日不如撞日!”

    “祁大人!”朱高熾挺着肚皮,“這頓飯還要孤來請!”說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父王如今在兩廣練兵,日後少不得有叨擾大人之處....”

    祁著,“.......”

    他看看皮笑肉不笑的李景隆。

    再看看笑起來眼睛一條縫的朱高熾。

    “下官.....”祁著咽口唾沫,“下官.....過午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