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讓事智伯,而智伯在晉陽之戰中爲韓趙魏三家所殺,豫讓因此決意誅殺趙襄子。豫讓開始失敗被擒拿,趙襄子認爲豫讓是義士,不願殺他,放他離去。
豫讓爲了提高刺殺成功率,漆身爲厲,吞炭爲啞,使形狀不可知,行乞於市。史書的說法是連妻子都不認識他了。
即便是如此,豫讓最後還是失敗了。趙襄子說你之前刺殺過我,已經報答過智伯的恩德,現在是你自己的決定。我之前已經赦免過你,我也已經足夠仁義了,不可能再放走你。
豫讓請求趙襄子脫下自己的衣服讓自己刺幾下以報答智伯,如此雖死不恨。趙襄子答應了,豫讓刺了趙襄子衣服三次之後拔劍自刎。
司馬遷寫的那些刺客,如荊軻等,其實也算不上成功,主要是敬仰這些人的義氣,故而爲此大書特書。
王家家主縱火**,包括在戰鬥的最後一刻家丁僕役倒戈,是在影射王家家主爲商紂王,殘暴不仁。只不過用帝王來影射,也不知道是對其貶還是褒。
此外,御史的出現,則是整個漢代打壓豪強的特殊產物。特別是漢武帝時期,重用如張湯,王溫舒等酷吏,死在他們手下的豪強數不勝數。
總體來說,爲了寫這一個故事,趙昕也是花費不小的心思。團結誰,打擊誰,諷刺誰?都經過了周密的考慮。
就文筆而言,自然是比不得之後的四大名著,更不要說如竇娥冤裏面的唱詞,“三年大旱,六月飛雪,血濺三尺白綾”,如今讀來還是那般苦大仇深,悲憤欲絕。
說起竇娥冤,趙昕本來還想要將內中對自身冤情的詞句加進去,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寄希望於上天顯靈,對於解決現實問題沒有意義。詞句確實優美,卻也只是優美罷了。
七月末,最後一場表演在宮中內外一齊上映,雖說後面的故事大家都已經看過了。但是相比較於文字的清淡,真實展現的事情顯然更有視覺聽覺衝擊力。
宮外的表演,主要是劉易操持,臨行之前,趙昕對劉易道:“結束之後,你代本宮問百姓一個問題。”
劉易一顆心提到胸前,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殿下想要知道些什麼?”
趙昕道:“你拿紙筆記一下,省得之後忘了!”
待劉易準備妥當之後,趙昕在房間一邊踱步一邊道:“吳道起自寒微,讀聖人之學,志報天子蒼生,何以尾附王家,欺上瞞下,爲虎作倀?”
“王家傳承千載,非祖上親近鄉鄰,爲善一方,早已消亡,何以後人殘暴鄉人,爲惡多端?”
“歷朝歷代,開拓之君往往勵精圖治,虛心納諫,開拓之臣清廉正直,何以後世之君驕縱暴虐,荒淫無度?後世之臣貪婪無能,欺壓百姓?蛟龍本爲人,何以成蛟龍?”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如何解決屠龍者終爲少年這個問題!
前面劉易還記得好好地,只是聽到後面,劉易就覺得有些奇怪,最後寫得兩手發抖。無論怎麼看,這最後一個問題,都像是在影射趙禎驕奢淫逸,荒淫無度。
“殿下,這最後一問——”
趙昕的回答有些高深莫測,“你覺得他是就是,覺得他不是就不是!”
劉易想了想趙禎的爲人作風,明白了趙昕的意思,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來,道:“小人明白了,保證把這事辦妥當。”
趙昕提醒道:“可在戲臺邊上放個箱子,他們有什麼想要說的可以放進箱子裏。”
“小的這就吩咐下去。”
“嗯,下去吧!”
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就等着後續發展了,整體輿論形成之後,趙昕就可以真正開始斬蛟龍了。
晚間,趙昕隨同趙禎一起,在宮中看完了這最後一齣戲劇。當王家家主**而死的時候,所有人都忍不住高呼,歡悅之情難以言表。
等着其他宮人走的差不多之後,趙禎朝趙昕招了招手。趙昕走近前去,行禮道:“父皇有何吩咐?”
“這故事既然是出自你之手,朕就想知道,那蛟龍是誰?”
想必劉易傳了消息過來,否則趙禎也不至於因此專門問一句,斟酌一番後,趙昕回答道:“昔日屠龍者,便是今日之蛟龍!善始者卻難以善終。”
“善始者卻難以善終!”趙禎重複了一遍趙昕的話,道:“說得好,若是想要善始善終,不僅要知進,更要知退呀!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潛龍在淵,方可飛龍在天。”
趙禎明顯是針對趙昕說的這番話,最近趙昕也確實有些出風頭了,言下之意就是讓趙昕收斂一些。
隨着趙昕一步步成長,想要如同最初那樣與趙禎交心,顯然是不可能了,說話變得雲遮霧繞,算是成長的代價吧!不過這同時也意味着趙禎將趙昕視爲成年人來教導。
趙昕口頭上自然是答應下來,只是這場戲劇纔剛剛開幕,怎麼可能因爲趙禎的一句話而終止呢?前面的戲劇表演不過是開胃菜罷了,真正的**遠遠沒有開始。
更不要說,趙昕是在替趙禎做事,做一些他不好出面做的事情。難不成大臣拖欠的捐款,就一直拖欠在那裏嗎?也未免過於可笑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趙昕愁眉不展,面容陰晴不定,因爲他真的猜不透趙禎的想法。
而若是猜錯了,雖然不一定是萬劫不復,但是被雪藏,一直等到趙禎無法掌權的時候才被放出來,卻是大概率的事情。
說到底,在趙禎他們心目中,趙昕還只是一個孩子,一個不好掌控的孩子。既然掌控不了,索性就雪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