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成年人之間正常的事情……你不要因爲這個留下什麼心理陰影,但也不要因爲這個就隨便學我們。”曹陽絞盡腦汁的尋找措辭,“我們是男人,你不一樣……”
大哥這難道是……要對她進行性教育嗎?
不、不會吧……
夏柔扶額,趕忙道:“別說了!別說了!”
“我懂……”她繃着臉。
“……真懂?”
“真懂。”
曹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感覺卸下了好大一個擔子。
也就只有大哥吧……
會問她月經是不是初潮……
會擔心她對男女事上有心裏陰影……
不是隻管她喫飽、穿暖、有房子住就行了。是真的,關心她,擔心她。
把她看成真的妹妹一樣。既像兄長,又像父親,甚至……還代了母職。
夏柔心底微酸……
垂下頭掩飾。
過了一會兒,輕輕的……把自己在心底已經積了幾年,無人可說的祕密說了出來:“我……我就是……不喜歡別人碰我的身體……”
話一出口,就感覺曹陽的氣息都銳利了起來。
“誰動你了?”他的話音裏都帶着冷意。“胡軒?”
夏柔嚇了一跳:“不!當然不是!”
“我就是……我就是……不喜歡男生跟我太近……”她低聲說。“不太能接受身體接觸。皮膚、肢體……都受不了。心裏會覺得特別抗拒……”
曹陽這才微微放鬆,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毛病?”
夏柔垂首道:“我也不知道……”
那天,隔着房門,她聽着樑子桓摟着另一個女人嬉笑。
“出了這麼大事,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啊?”女人嗔道。
“沒事,這不是還有夏柔嗎?”樑子桓笑道。
大概同爲女人,不免物傷其類吧。連那女人都替她不平起來:“說起來,你這個未婚妻,又漂亮,又能幫你,你這麼對人家,良心上過得去啊?”
樑子桓“嘖”了一聲:“那就是個木頭人!你不知道,我都跟她訂婚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跟她睡過!媽的!她有病的!”
梁家通過她用曹家的關係拿下的市政工程出了問題,她厚着臉皮去求曹陽給樑子桓擦屁股。
因爲這個,曹陽大怒。
她知道,他最生氣的甚至不是工程的問題。他怒的是在這種情況下下,梁家把她推出來頂在前面。
可她心裏明白,她是必須得給梁家解決這件事的。她若做不到,對梁家來說,就失去作用。樑子桓就沒了跟她訂婚的意義。
她只能是舍了臉皮不要。又一次,在曹陽的面前狼狽不堪。
那是她前世最後一次見到曹陽,卻把那樣不堪的模樣留給了他。每每想起,就悔恨得要窒息般難受。
曹陽終究還是答應了她。只是看她的目光,非常陰沉。讓她心裏害怕。
她離開曹家。特地趕到樑子桓的公寓,想親口告訴他曹陽已經答應了。卻在她未婚夫的臥室門前聽到他告訴別的女人說,她有病。
她有病的。
她一直強迫自己接受樑子桓越來越過分的親密行爲。因爲她知道,她遲早要跟這個男人結婚,這些事情終究是無法逃避的。
她只能儘量……把事情拖到結婚之後。
“大哥,”夏柔擡起頭,“我這樣……算是有病嗎?”
有一絲茫然,有一絲悽惶。
要是碰到一個成年女人,抗拒跟男人之間的身體接觸,曹陽當然覺得對方有毛病。
但他的雙標就在這個時候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這是自己家的女孩子,才十七歲,還沒成年呢。算什麼有病!
“當然不是!”曹陽挑眉道,“女孩子潔身自愛,很正常。”
“是嗎……”被曹陽這樣肯定,夏柔心裏就卸下了一個包袱,不由得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連肩膀都放鬆下來。
其實……是有點問題的。曹陽心知肚明。
但是……她還小呢,還沒成年。再過兩年,交幾個男朋友,治治就好了。
曹陽在杯子邊沿磕了磕菸灰,看了眼夏柔。
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這樣?”
夏柔微愕。還沒反應過來,曹陽的手已經摸上她的後頸,輕撫了兩下:“這樣呢?”
夏柔才反應過來。
微赧。
“不會的……”她輕聲說。
“不會覺得排斥麼?”曹陽挑眉。
“你的話,肯定不會。”感受到後頸他輕撫的手心炙熱的溫度,她甚至有點懷念。“對我來說,你不算是男人。”
曹陽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女人說不算是男人。
簡直要氣笑。
他收回手,深深的吸了口煙。
長長的吐出去。
“夏柔啊,你必須得明白。”他轉頭看着夏柔,覺得這種事是不能忍的,“不管你怎麼想我,我都是個男人。”
“我知道。”夏柔耳根微紅。
實際上,經歷了昨天的糗事,曹陽是個“男人”這個認識前所未有的強烈。
但夏柔鬱郁了一個晚上之後,也想通了。
前世,曹陽必定就是這樣的男人。只不過,他作爲男人的一面,從未在她面前展露過而已。
在她面前,他就永遠是嚴肅到有點嚇人,但……永遠都可以放心的去依靠的兄長。
一個人,在另一個人面前,長年的保持住一個固定的、單一的形象。
夏柔是昨天晚上纔想明白,前世,曹陽在她面前……一定很辛苦吧……
她歉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是讓他操了多少心,費了多少力,擔了多少憂啊?
“我知道的……”她說,“可這……和你是我大哥,並不衝突。”
“對我來說,你就是大哥。”
“只是大哥。”
“大哥,昨天的……”她甚至大着膽子追問,“是誰啊?是你女朋友嗎?”
曹陽無語的看着夏柔,深深的覺得,這個丫頭……
到底還是沒長大啊!
剛纔還臊得臉紅呢,這一轉眼,居然就八卦上了。
“不是。”他鬱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