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貨,起牀啦!去逛街了!”莊曉爬梯子上拍打她,“嗯?夏柔,你臉怎麼粉紅粉紅的?”
一摸,詫異道:“你發燒了。”
夏柔差不多是天快亮的時候才睡着的。讓莊曉給鼓搗醒了,只覺得身上沒力氣,頭也不舒服。
她就說:“我難受,你們去吧。”
姑娘們只能把她留在宿舍裏。莊曉倒了水給她喝,臨出門前還囑咐她:“你去校醫那兒拿點藥,記得多喝水啊!”
夏柔應了,待室友們出門,她卻沒動。一直在牀上躺着,半睡半醒。閉上眼睛,好像在做夢,光怪陸離。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她閉着眼摸到牆上的擱物架上,摸下來看了一眼。
是曹陽。
夏柔盯着屏幕上曹陽穿着制服靠在家裏的大窗前微笑的樣子,沉默了一下,直接掛斷了電話。
接着閉眼做夢。
沒一會兒,門口上方的對講機裏傳來熟悉的宿管阿姨的聲音:“427的夏柔,427的夏柔,你哥哥來接你了。”
哥哥。
夏柔就睜開了眼。
這一次,曹陽沒有心情陪宿管阿姨聊天。
昨天晚上夏柔受了驚嚇,跑掉了。他沒去追,給了她時間去理解、消化和冷靜。有了昨晚的情況,他知道她今天肯定不會再和同學出去逛街了,便過來接她回家。
她果然還在宿舍。
“小夥子!小夥子!”宿管阿姨敲玻璃,“我們這兒不許抽菸!”
曹陽吐出口煙,朝阿姨擡擡下巴,把煙掐滅了扔進垃圾桶。
再轉身擡頭,夏柔就拎着她慣常用的裝一週換洗衣服的旅行包,站在樓梯拐角看着他。
他也擡頭看着她。
空氣有一絲凝滯。
夏柔垂下眼眸,走下幾個臺階。
曹陽走上幾個臺階,接過了她的旅行包。卻看見他的臉頰粉紅豔麗,像剛纔他在校園裏看到的正在盛開的海棠花。
曹陽就蹙起眉,摸了摸她的額頭和臉頰。都很熱。
“怎麼發燒了?”他皺眉。
“着涼了。”夏柔說,“昨天。”
昨天,應該是昨晚。跟他十有八/九脫不了干係。
曹陽就提着旅行包,握住了夏柔的手腕,說:“回家吧。”
夏柔手腕動了動,掙不脫。就“嗯”了一聲,垂着眼眸任他拉着走了。
宿管阿姨看着這兩兄妹離開,磕着瓜子跟另一個阿姨說:“這家子基因真好,哥哥妹妹都長這麼好看。就是不太像。”
閒聊了幾句,週末也沒什麼人,就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劇。
“篤篤篤”的有人敲玻璃,阿姨轉頭一看,又一個帥哥,也眼熟。長得好看的人容易被記住。
“阿姨,”帥哥露出富有親和力的笑容,“找427的夏柔。”
“哦,427……”阿姨按着數字鍵,忽然反應過來,“427的夏柔啊,她哥剛纔接她回家了。”
魏騏有些失望。謝過了阿姨,他離開了宿舍樓,掏出手機給夏柔撥了過去……
曹陽把旅行包扔在後座上,把夏柔塞進副駕,跟她說:“等着。給你買藥去。”砰的關上了門。
夏柔的目光穿過擋風玻璃,看着曹陽挺拔的身影穿過馬路,進了藥店。她的目光散了焦,發呆。
駕駛座的門突然被拉開,夏柔嚇得一顫。擡眼,曹陽拉着車門看着她……
他回來的時候,透過玻璃看到她在發呆。拉開門的時候,驚着了她,她看向他的眼睛裏帶着驚懼。
不像從前,不管什麼時候見到他,她的喜悅和笑意都會驟然從眼底綻開。
這便是他……沒能剋制住自己的衝動而要付出的代價。
曹陽沒說話。上了車關門,撕開藥盒把藥遞給她,又擰開一瓶礦泉水遞過去。
夏柔安靜的把藥吃了。
路上,兩個人都不說話,車裏安靜得壓抑。
車子開到某處,夏柔的手機震動起來。夏柔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沉默的掛了電話。
曹陽瞟了她一眼:“魏騏?”
“嗯……”夏柔低下頭。
曹陽用力的握着方向盤。
夏柔發着燒,又幾乎一夜失眠,頭就疼得厲害。她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想着魏騏。
魏騏啊……
她該……怎麼辦……
等車子停在某個紅燈路口的時候,曹陽轉頭看她,她已經睡着了。
眼睛閉着,睫毛纖長。臉頰的粉紅沒有剛纔那麼不自然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還是有些熱。
給她攏了攏額發,又看了她一會兒,直到後面的車按着喇叭抱怨,他才掛上檔起步。
夏柔忽然驚醒。
已經到家了,車子就停在大門口,曹陽正彎腰把她從副駕座椅上抱出來。
夏柔掙扎了一下,叫了聲“大哥”。曹陽說:“醒了?”就把她放下來。
推她。
“進屋去,出汗了。”他說。
夏柔覺得腿有點軟。
曹陽帶上門,摸了摸她脖子:“行,退熱了。”
夏柔感覺脖子那裏像被燙到,別過頭去。
曹陽頓了頓,又拉住她的手腕:“換衣服去,你出了不少汗。”
都這個時間了,曹家浪了一夜的四少爺纔剛剛起牀下樓覓食。穿着睡衣,打着哈欠。
在樓梯上跟他們打招呼:“回來啦。”那眼角還糊着眼屎。
這副屎樣子曹陽一眼都不想多看,喝斥他:“先洗臉再下樓會死啊!”
曹安嘟囔着:“喫完再洗,餓死了……”趕緊疊緊步子下了樓。到了下面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夏柔垂着頭被曹陽攥住了手腕拉着走,在樓梯拐角消失。
丫頭這是又幹啥了?看大哥的樣子又要發脾氣了。
哎,你趕緊撒個嬌把他哄過來吧,可別連累了我!
可夏柔非但沒有像往常那樣對曹陽撒嬌賣萌,她還犯起了倔。
進了自己的房間,她猛的一抽手。曹陽一不留神,讓她掙脫了。
轉頭看她。
夏柔就站在門裏,不肯再挪動步子。眼睫低垂,看着地毯。
曹陽皺眉。
“先去換個衣服,衣領都溼了。”他低聲說。
夏柔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