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振東有些奇怪:“什麼意思?你發現了什麼?”
唐槐沒有立刻說話,站在辦公桌對面,審視着邵振東的面容,想從上面閱讀出對方的真實想法。
邵振東被他看得彆扭:“有話就說。”
“哎,好。”
唐槐拿出手機,打開挪威站比賽錄像,放大了高熵失誤的地方:“我懷疑他在比賽中故意放水了。”
“有什麼證據?”
“證據還沒有,但是我知道皮特一定撒謊了,他撒謊的原因非常蹊蹺。”
唐槐講述了他的所見所聞和推理和盤托出。
邵振東點點頭:“在班克斯來中國執教這件事上,皮特和高熵出力很多,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但是現在沒有證據,你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爲妙。”
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解釋,我們這兩年招聘了許多外國教練來中國發展,他們圖的是我們開出的高薪。
有些人品格好,遵守職業道德,全心全意爲我們的運動員着想,那就是中國的好朋友。
但肯定也有那麼一小撮奸詐狡猾之徒,拿了我們的錢還想動什麼壞心眼的,我們不可不防。
唐槐重重地點頭:“請領導放心,我會盯着班克斯。凡是對我們運動員有利的,我都會支持和服從,如果有可能干擾我們冰雪運動發展的,我一定堅守底線據理力爭!”
從邵振東辦公室出來,唐槐的心情非常輕鬆,籠罩在心頭兩個月的陰霾一掃而光,他甚至哼着歌曲:“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
班克斯新官上任,首要任務還是取得成績。
他已經做了改善體能、提供高級滑雪蠟,下一步就是利用斯洛文尼亞分站賽來證明自己了。
這段時間的針對性訓練,大幅提升了高熵的自信心和應對能力,不出意外的話一定可以拿到前三名,運氣好甚至可以拿到分站賽冠軍!
班克斯特地邀請邵振東去斯洛文尼亞現場觀戰,助理教練唐槐則被留在了基地裏,趕在雪季結束前多給本土運動員做指導。
顧千瞳得知這個安排很不高興:“憑什麼啊?平時訓練的髒活累活都交給你幹,比賽領獎的功勞全是他自己拿?這人真是太狡猾了!”
“呵呵,不礙事,領導心裏跟明鏡死的。”唐槐擺擺手:“不管怎麼說,還是祝福他們拿個好名次回來吧,這件事多少關係着咱們海外人才引援工作呢。”
他其實挺喜歡着這個安排的,班克斯和高熵都走了,他留在隊伍裏面對李長逸等14個運動員,感覺和以前當主教練時沒啥區別。
大家按部就班地訓練,輪流體驗高熵的魔鬼訓練方式,悄悄地提升着競技水平。
現在麻煩的是氣候一天天轉暖,亞布力雪場已經不太適合滑雪了。每年到了春末夏初時節,北半球滑雪場陸續關閉,而南半球滑雪場還沒有開啓,就會變成滑雪運動的空窗期,訓練計劃就無法順利執行。
“去哪?新疆可可托海的滑雪場嗎?那邊雪季長一點,可路途有點遠啊。”
“不是,那邊還在施工,後勤保障設施暫時不行,咱們單板滑雪隊就留在哈爾濱,搬到哈爾濱融創文旅城去。”
“哎呦,今年改室內滑雪場了?這花銷可不小啊!”
“人家大公司愛國,主動提供贊助。你們最近做好搬家的準備吧,收拾收拾訓練器械什麼的。”
顧千瞳發揮她大管家的職責,提前交代着注意事項。
唐槐帶頭忙活,把外教搞來的假人和體能訓練的物料打包好,做好本職工作,不給老外挑刺找茬的機會。
臨近搬家的前幾天,班克斯一行人回來了,這老外昂首挺胸揚眉吐氣的模樣,讓唐槐心裏挺不是滋味。
兩天前,國內媒體就開始熱炒這次分站賽戰況了,高熵拿到了分站賽的冠軍,這是中國單板滑雪障礙追逐項目的第一個世界級榮譽,
媒體毫不吝惜讚美之詞,再不提前幾次的質疑。
相關新聞一度炒上了熱搜。
唐槐看報道的時候心裏五味雜陳,自己努力了十多年,沒想到這個開創性的榮譽被老外拿走了。
這已經夠打擊人的了,還有些自媒體翻舊賬,用上一次他帶隊的失敗來襯托換外教之後的顯著效果。
唐槐氣得不行,搜遍全網發現國內媒體只有文字報道,他不願意向班克斯開口要現場視頻,便只能聯絡國外的朋友。
人家還挺驚訝呢:“怎麼回事?你們中國隊比賽,你居然沒來現場?”
唐槐費勁解釋了半天,最後雖然拿到了視頻,但是顏面掃地。
從比賽全部視頻上看,這次分站賽前幾輪比賽還都挺激烈的,高熵在淘汰賽和半決賽嚴格執行戰術,以第三名的身份勉強晉級,到了大決賽時依靠完美的發揮,一出發就確立領先優勢,順風順水毫無懸念地第一個衝過終點線,看起來贏得無比輕鬆。
李長逸等人看了視頻都撇嘴,替唐教練打抱不平:“這決賽完全沒難度啊,這也太不公平了。”
“別說了,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沒有這段時間的刻苦訓練,比賽怎麼能搶到領先優勢?你們繼續努力吧,下個賽季就輪到你們表演了。”
唐槐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這些嫡傳弟子身上了。
與班克斯一起回來的還有邵振東,他依舊是不苟言笑的模樣,進入基地後第一時間召集各項目組教練與副領隊們開會。
會議的主題是研究一下,到底需要採購多少“高級滑雪蠟”。
在回國的飛機上,班克斯坐在他身邊活躍得像個保健品推銷員,拿十幾款產品喋喋不休地講了一路。
這些東西嘛,確實是效果顯著的好東西,但是價格也是真的貴啊,一小瓶液體蠟,看起來也就100毫升,居然要價200刀,基地裏有一千多運動員,人手一瓶就得20多萬,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