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的天井裏養養狗、養養貓不打緊，可鵝和鴨一樣，是要經常下下水的。思來想去，也就養殖場有這個條件。\r
“應該沒問題。”向剛沉吟了片刻說道，“要不我明天抓過去先養幾天，不麻煩的話一直養到過年，要有啥問題過陣子等我不忙了就宰掉。”\r
橫豎是給她補身子的，早喫晚喫都一樣，無非就是少喫幾個鵝蛋。向剛不覺得這是什麼難題。\r
“成。”經他這一說，盈芳也不覺得是難題了。\r
“對了，桂花嫂子不是給了你一張水缸票嗎？”向剛調整了一下姿勢，說起白天的一個事，“四團的副團認識水缸廠的主任，爲方便大夥兒，柳副師長讓他負責統計手裏有水缸票的，量多的話，打算廠裏直接發車拉到部隊，省得咱們去土產店排隊了。”\r
“真的？”盈芳眉開眼笑，這可太好了！\r
立馬起來，把水缸票從本子裏找出來，給他放到明兒要穿的軍褲兜裏。\r
“好了該睡了，再不睡，寶寶要有意見了。”向剛拉她回到牀上，在她背上來回順了幾下。\r
男人低沉的嗓音，彷如催眠神器，沒一會兒，就把盈芳催熟了。\r
向剛見媳婦兒睡着了，支着胳膊，側着臉欣賞了一會兒她的睡顏，末了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口，熄了燈也躺下了。\r
次日，盈芳在金毛“吱吱吱”的叫聲中甦醒，睜開眼一看，太陽曬進南窗了，大舅和向剛都出門了，桌底下躺着三個大西瓜，看情形是蛇皮袋背來的。沉甸甸的菜籃放在飯桌上，底部壓着一張字條。\r
大意是：一、讓她起來就喫早飯，別餓着自己，孕期餓過頭也容易吐的；二、大白鵝他帶走了，順帶裝了十斤小米帶去養殖場；三、天熱，菜地就不要去了，他今天會早點回來，繞趟菜地帶點菜回來；四，出門前和大舅約好了，辦好事就會回來，讓她放心。\r
盈芳唸完字條，笑眯眯地收起來。\r
看了看籃子裏的菜。去的早就是好，不僅搶到了大筒骨，還買到了一條五花肉、兩條黃花魚、一斤半活的海蝦，個頭還算大。\r
霞山鎮的位置還是蠻好的，再往東就是臨海市，按計劃捕撈、按計劃分配後，有剩餘的海魚，經常會送一些到這個菜場來賣。不過魚和肉不是都要票的嗎？難道是黑市價買的？\r
算了，有的喫就不錯了。\r
盈芳掂了掂那刀五花肉，今晚老金爺倆也有口福咯。\r
筒骨洗乾淨，放在洋鍋裏，架爐子上慢慢燉着，筒骨是很難燉爛的，但能把兩頭燉酥，到時留出給老金爺倆拌飯的，剩下的燉南瓜。\r
五花肉洗乾淨切成小塊，焯水後分成兩份，一份做紅燒肉，一份燜筍乾肉。\r
黃花魚和海蝦就這麼放到晚上估計該臭了。\r
盈芳想了想，拿來鹽巴，把黃花魚兩面抹了鹽，醃
到晚上，放點薑絲、撒點米酒清蒸。\r
這麼一來，一個湯、四個葷菜有了，再整幾個素菜或是涼拌菜就行了。\r
收拾完這些，她盛了碗小米粥，就着荷包蛋和醬瓜慢悠悠地吃了起來。\r
這時，賀醫生來了。\r
後頭跟着搖頭晃腦的老金爺倆。\r
一進門，就衝到陽臺和金毛玩了起來。\r
賀醫生看到猴子難免驚奇了一陣，聽說是山上跑下來的，眼神有點複雜：“正想和你說，昨天在山上發現了一隻猴子，幾個小年輕想要去抓，被它給溜了，該不會就是這隻吧？”\r
金毛毛髮豎頂，衝着賀醫生齜牙咧嘴。\r
敢情拿他當壞人了。\r
“得！十有八|九就是它了。”賀醫生嘖聲道，“想不到猴子也會認主，小舒你可真幸運啊。”\r
盈芳給他盛了碗小米粥，盛之前也沒問他喫沒喫過早飯，不過看他自然地接過吃了起來，想來是還沒喫。\r
“它也不見得是認我，多半是和金牙玩的好，倆傢伙分不開，昨晚趕金牙去睡，還費了些工夫呢。”\r
盈芳端起粥碗喝了口粥，看着倆小東西在陽臺嬉鬧，忍不住嘆氣，“菜苗都被它們破壞了，可又不能兇，一兇它們就朝你淚眼汪汪的，簡直和娃兒一樣。”\r
賀醫生笑着誇道：“這說明聰明啊，通人性。”\r
“對了賀醫生，你說你們在山上看到它，那有沒有看到別的猴羣？這小傢伙不肯回家，不知道是迷路了，還是沒親人了。”盈芳問。\r
賀醫生搖搖頭：“我們就看到一隻，瞅着應該就是你家這隻。別的猴羣沒看到呀，不然還不讓那幫小年輕樂瘋了。”\r
碗裏的粥喝完，賀醫生擦着嘴慢悠悠地說：“我今天來找你，是有個事跟你商量。說起來也怪我，中草藥活動的文件下來有一陣子了，我因爲有兩臺手術，也沒靜下心研究這個，醫院給分派了人手、組成小隊後，也沒給他們安排作業。\r
等進山一瞅，好嘛，隊伍裏除了我和老鄧，沒一個認識草藥的，全都指望着我們兩個把任務完成。這壓根不現實嘛。好說歹說教會他們幾種常見草藥吧，一忽兒這個擦傷、一忽兒那個發痧。老鄧幹活倒是賣力，可惜前天傍晚下山時不小心崴了腳，進度慢了不少。照這樣下去，再給咱們一個禮拜，每人兩簍子的任務也完不成。我思來想去，也就指望你能幫我們了。”\r
盈芳知道這次進山，每個人都有兩簍子草藥的任務，她早就準備好自己的份了，就等賀醫生他們返程那天交給他們。\r
這會兒聽賀醫生這麼說，心裏隱隱明白了。大概是組員們完不成的草藥，都從她這兒拿。\r
“沒錯，就這個意思。但不白問你拿，外頭收購站收多少一錢，咱們多貼個三五分，你看行不行？”\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