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髮睡得亂糟糟的,稀裏糊塗地答應了顧含章幾句,還沒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被沈清叫過去收拾東西。
“咱們不是還要在州府待段時間?德叔他們還沒來呢,這麼快就回去了?”
沈清覺得這事春柳還是知道一些爲好,就簡單把事情和她說了。
春柳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只是小時候在州府待過幾年,幾乎是在金澤鎮長大的。
施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她不知道,可青州同知那是啥官她還不清楚嗎?
青州同知,正五品的大官!
以前她在廣聚樓,金澤鎮的知縣大人來了,他們都得恭恭敬敬地招待。
現在,青州的同知,想娶沈清當續絃!
春柳呆呆地看着沈清,忽然覺得沈清這張臉當真不是誰都有得起的。要是換做自己,別說是青州同知了,即便是趙誠那樣的,她可能就栽了好多回了。這回也幸好沈清找了顧含章這樣的,否則沈清豈不是真要嫁到施家,給別人養孩子去?
沈清說的對,她們確實應該先回金澤避避風頭!
州府這麼大,人生地不熟的,難保不出什麼茬子。
金澤鎮雖說小,可施家要真想搶人,那也得注意着點影響!
春柳麻溜地收拾東西去,兩人在客棧住了這麼久,東西還真不少收拾了兩個藤箱子,才把所有東西歸置完畢。
另一邊,江越跟着顧含章往外走,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早上顧含章和沈清兩個不還甜甜蜜蜜地出門?到青州這麼久,他就從沒見過顧含章的臉色這麼難看過。
兩人到了馬車前,江越才小心翼翼地問:“主子,咱們到哪兒去?”
到哪兒去?
顧含章眼中寒意一掃而過,自然是去見施世錚!
他倒要看看,施夫人眼裏那個好得天上有地下無,還敢搶他媳婦兒的男人長什麼樣。
江越好不容易纔弄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心裏也一肚子邪火。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小小一個青州同知,才五品大的官,就想弄強取豪奪那一套?還真當青州山高皇帝遠,施家圈了一片地兒就想當土皇帝,看中誰家姑娘,誰家姑娘就得“進宮”嗎?
沈清可是他未來女主子,就是放到京城,也沒人敢這麼欺負她!
“駕!”江越一揮手裏馬鞭,馬車疾馳而出直接朝青州府衙而去。
青州府衙離客棧不遠,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就到了。
兩人到了青州府衙前被守門的官差攔住,江越直接上前說要見知府朱大人。朱知府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的,可兩個官差是練過武的,江越的走路姿態一看就是行武出身,顧含章神態之間自帶一股威儀,定然非富即貴,說不定還真認得朱知府。
官差沒敢攔,恭恭敬敬地把兩人請進後衙。
朱知府正在書房辦公,突然有人來傳話,有人到府衙來找他。
他急急忙忙到了大廳,顧含章和江越兩人一坐一立。
朱知府在青州多年,但凡有些身份的人他都認得,這兩個年輕人衣着雖然華麗,卻從未見過。
想起書房裏小山般高的公文,朱知府一臉不耐煩,“你們是何人,找本官有何事?”
將近年關,府衙上下都忙碌得很,他哪裏有空接待這些阿諛奉承的人?
朱知府不高興地看着旁邊的官差,“你們也是,這個時候了,還什麼人都往裏放!”
話音剛落,一塊金光閃閃的腰牌懟到他面前。
腰牌上一隻虎面威風凜凜,旁邊還篆着小篆刻成的一行小字。
朱知府頓時瞪了眼睛。
這是——宮中禁衛的腰牌!
這兩人明顯是主僕關係,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讓宮衛隨行保護?
想起自己方纔的態度,朱知府額頭上頓時出了一層冷汗。
“下官該死,竟有眼不識泰山,頂撞了貴人!”朱知府面無血色,趕緊行禮認錯。
顧含章到這裏並不是爲了爲難朱知府的,他擺了擺手示意朱知府起身。
“敢問這位……貴人,不知今日來府衙有何指教?”朱知府直起身子,用袖子擦擦額頭上的冷汗。
江越斜睨了朱知府一眼,說道:“我家主子姓顧。”
姓顧?朱知府結合自己知道的一想,心中又是一驚。
京城姓顧的人家沒有幾戶,難道這位便是京城裏鼎鼎有名的那位……
“原來是顧公子。”朱知府滿臉堆笑,態度比之前不知殷勤了幾倍,“顧公子有什麼吩咐?只要是下官能辦的,下官定然全力以赴!”
顧含章看着朱知府,臉色稍緩,“青州同知施大人可在府衙?”
來找施世錚的?
朱知府鬆了口氣,施家樹大根深,不僅在青州,就是京城也挺有勢力。
京城有人來找施世錚,朱知府並不覺得奇怪。
“顧公子稍等,下官這就把施大人請來。”朱知府趕緊答應。
朱知府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這個眼力勁兒還是有的。施世錚又不是三歲小孩,見個人不用經他同意,這二位顯然並不認得施世錚,纔會先來找他。
至於顧含章和江越是不是來找施世錚麻煩,朱知府樂得輕鬆。
他到青州做知府這麼多年,遲遲不能返京任職,還不都是因爲身邊多了個搶功的施世錚?
施家仗着自己勢大,想發展自己的枝葉,便要犧牲他人的仕途,偏偏朱知府寒門出身勢單力薄,只能任由施家施爲。
對於自己看出來的一切,朱知府只當不知,親自去了施世錚的書房把人叫了過去。
……
上午玉器店裏發生的事,還沒傳進施世錚耳朵裏。
施世錚聽說有人要見他,走到府衙待客的小廳裏,一眼看見了滿身清貴的顧含章,雄性動物好鬥的本能頓時激發出來。
做了幾十年全青州最出衆的男子,怎麼能容許有人凌駕於他之上?
顧含章眼裏那股蔑視,讓施世錚身上的敵意一下子就抑住不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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