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含章上前去拉住媳婦兒的小手,“清清,差不多了,別讓這種人髒了你的腳。”
沈清雖然討厭施世錚,卻也不想沾上人命,差不多就行了,聽到顧含章的話便收了腳。
動動腳脖子,才覺得腳脖子扭到一樣痠疼。
“含章,我腳痠。”
對自己的對象,沈清自然溫柔許多,她聲音本來就甜,說起話來跟撒嬌似的。
顧含章聽得心都要化了,“回去幫你揉揉。”
韋俊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早知道他就不跟進來了。他常年駐守在外,至今還沒成親,營裏都是糙爺們,連姑娘的小手都沒拉過,聽到兩人說話心裏直泛酸水。
如果他有罪,請用大齊的律法懲罰他,而不是讓他在這裏,看到這一幕。
當然,這裏不止他一個單身漢。
韋俊雄試圖在江越臉上找到認同感,卻見江越望着兩人,一臉的姨母笑。
韋俊雄:……
江越,你不正常!
施夫人聽說出事了,急急忙忙趕過來,就見施世錚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身上的喜服都被鮮血浸溼,沈清還當着施世錚的面,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施夫人腦子裏的一根名爲理智的線,一下子崩斷了!
現在的施夫人就是一隻護崽的母猴子,瘋了一樣吱吱叫着朝沈清撲來。
江越伸手一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清,你這個毒婦!你這是謀害親夫,要遭天打雷劈的!”
顧含章溫柔的眼神頓時冷下來。
施世錚要是沈清的親夫,那他算什麼?沈清的姦夫,還是在外頭養的小白臉?
“施家真是好大的威風,強搶民女也就罷了,大禍臨頭了,還要口出狂言?”
“韋將軍,韋將軍!”施夫人像沒聽到顧含章的話,上前拉住韋俊雄的胳膊,“我們兩家素來有交情,這個姓顧的竟闖入我施府搶婚,還刺殺朝廷命官。你身爲青州軍主將,不能不管呀!”
韋俊雄頭皮發麻,趕緊甩開施夫人的手。
“施夫人,你可別瞎說!我和你家哪有什麼交情?你可別胡亂攀扯!”
他到了青州之後,得知青州的情況雖然有知情不報的嫌疑,卻也沒敢和施家有往來!
施家要真和他那麼要好,怎麼可能連喜帖都沒給他發?
“韋將軍。”顧含章沉聲道,“既然人已經抓到,不用我再說什麼了吧?”
韋俊雄心裏一緊,急忙對着身後幾人喊道:“愣着幹什麼?還不把施世錚帶走?”
幾個士兵連忙上前,把施世錚從地上拽了起來。
施世錚從昏迷中醒來,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經過沈清身邊時忽然開口。
“沈清,你以爲自己攀上他,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在我這裏,你還能安安穩穩當個施夫人。跟着這姓顧的,以你的身世充其量不過是個妾室!他再喜歡你,也得娶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女。到時憑你這張臉,你覺得那正室夫人容得了你?他敢射殺我,他敢爲你動那名門出身的世家千金?”
不得不說,施世錚挑撥離間確實有一手。
換做別的女子,施世錚這番話說不定就聽進心裏去,成爲一個心結了。
這世上那麼多男男女女,誰還離開不誰了?
施世錚這番話對沈清沒一丁點兒影響,倒是顧含章忍住他身上捅個窟窿的衝動,連忙朝沈清保證。
“清清,沒有什麼妾室,也沒有什麼世家女,只有你一個。”
沈總對顧含章的表白表示很滿意,施夫人見兒子真被帶走腿都要軟了。
她就不明白了,從前鬧出多大的事,兒子都能擺平。今日不過想娶個妻,施世錚就被人打成這樣。
“你們不能抓我的錚兒,我要進京,我要見大伯!”
她剛嚎了沒幾句,本來已經走了的兩個士兵一拍腦袋,回過頭來把她也抓了出去。
差點忘了,施夫人也是施家人!
拔出蘿蔔帶出泥,今天清算的可不只施世錚強搶民女一件事。施世錚爲霸佔田莊,傷人性命,結黨營私……這件件樁樁都被朱知府記錄在冊,鐵證如山,沒有施世錚狡辯的餘地。
施家別說施夫人,就是一貓一狗也得帶到府衙,審清了之後再做定奪。
韋俊雄想到施夫人喊的話,就不敢在顧含章面前多待,連忙告辭,“世子這裏要是沒事,末將就先行告辭了。”
沈清眉毛一挑,看向韋俊雄,“韋將軍,那施世錚身上的傷……”
顧含章也看向韋俊雄,韋俊雄只覺得頭皮一緊,虛咳一聲。
“什麼?施世錚身上有傷,我怎麼不知道?”
“就算有傷,他強搶民女被憤怒的百姓毆打,那也是他自作自受!施世錚不挨一頓打,真是民憤難平!”
這個韋俊雄倒還挺上道。
沈清得到滿意的答案,也就溫溫柔柔地放他走了。
韋俊雄如蒙大赦,腳底抹油溜得飛快,翟敬源在外頭聽說出了大事,好不容易找過來,一進門和韋俊雄撞了正着。
這年頭誰都對這些軍爺怕上三分,好在韋俊雄着急走,沒和他計較,翟敬源趕緊溜進來,就看見妻女二人哭成一團。
翟靈兒摔在地上嚇懵了,回過神來脖子上火辣辣的痛,身上的衣服都被染紅了,一抹脖子一手的血。
她直接嚇懵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爹,娘,我要死了!”
“靈兒,誰把你傷成這樣!”翟敬源看了一眼差點沒暈過去,父女倆才分開多久,翟靈兒就受了這麼重的傷。
張秀娟手腳並用地爬到顧含章面前,“顧世子,求您找個大夫救救我家靈兒吧!”
她剛纔都聽到了,顧含章不是什麼小官的兒子,而是高門世家的子弟,就連韋將軍都恭恭敬敬喊他世子!
當初她問顧含章的身份,顧含章要不遮着掩着,她又怎麼可能走到這一步?
張秀娟心裏怨顧含章,更怨沈清,連她這個大姨都不透露。
可她臉上絲毫不敢表現,又仰頭望着沈清,“清清,靈兒是你親表妹,你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呀!”
“翟夫人,亂攀親戚要不得。我娘就只有一個哥哥,沒有什麼姐妹。翟靈兒現在這樣,是你們自己害的,她就算死了,也與我們沒有一點干係。”
沈清說完轉身就走,張秀娟面色如土,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