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朱婉寧名義上是去外頭辦正事,實際上兩人在外頭置辦了些東西。
現在沈文博手頭的銀子也不多,照顧不到家裏所有人,只能暫時瞞着不讓家人知道。
要不然劉金桂那邊還好說,沈老太指定是不依的。要是讓沈老太知道,朱婉寧有的東西她沒有,那不指定鬧翻天了?
“文博你可算回來了!”
沈文博剛走到院子門口,就看見沈老太在那張望呢。
一見到他就急匆匆走上來,拉着他的胳膊道:“賈管家剛回來,就急着要找你說事,也不知道是啥天大的事,一句都不跟我們透露。”
“賈管家這麼快就回來了?”沈文博吃了一驚。
他心想說不對啊,張重山那邊怎麼着也不至於這麼快。
有的時候事情太過順利,反而意味着局勢朝相反的方向發展了。
“賈管家現在還在?我要找他問問。”
“人就在裏頭呢!”沈老太趕緊側了身,讓沈文博和朱婉寧兩人進去。
賈管家就在沈家院子哪裏都沒敢去,等了好一會兒,聽見沈文博的聲音就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
沈文博走進堂屋裏去,還沒和賈管家說話就吃了一驚。
他和賈管家是從當工友時認識的,自從賈管家進了秦家,什麼時候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樣子?
只見賈管家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原來身上鮮亮的衣服換成了全身洗得發白的棉布。
不知道多少天沒洗澡,身上發出一股難聞的臭味。
“賈管家,你怎麼……”沈文博瞠目結舌。
賈管家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去了一趟寧州城回來,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你可算回來了!”賈管家一臉着急。
要不是沈文榮自己被張重山抓了,還要拉他下水,他至於跟人換了一身破衣服穿,就怕被人逮住嗎?
總算見到人,他也顧不得別的了。
“文博,這回我們去寧州城出事了,出大事情了!”
沈文博心裏咯噔一聲,連忙詢問:“你們不就是去對付一個張貴,怎麼會出事?是不是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是程家那邊,不願意放蓮蓮回來?”
“哪裏是你家那丫頭的事!”他都還沒來得及和程家談!
賈管家恨不得一句話就把事情全部說清,加快語速說道:“是那個張貴!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張貴不就和他一樣的泥腿子出身,只不過不知道走了什麼好運,所以在寧州發了財,能是什麼人?
沈文博根本聽不明白賈管家的話,“賈士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就說,我怎麼知道張貴還有什麼來歷!”
“你!”賈士銘現在是腸子都悔青了。
他幹什麼不好?非得幫着沈文博幹這個?
“總之,我現在就收拾收拾回磁州去了。你要是還有點良心,有人來打聽我,就說我一直待在青州,沒有去過什麼寧州城。”
沈文博呆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沈老太這才察覺事情不對,連忙上前去拉住賈管家的袖子,“賈管家,文榮可是跟你去的寧州呀。他現在人在哪?你總不能一句話都不交代吧!”
“老太太,實在對不住。沈老爺他人究竟在哪,我現在也不知道。我再三叮囑他,等我回來了再說。可他非得跳到人家面前去嘚瑟,您說人家鹽幫不抓他抓誰?”
“文博,我也勸你們一句。那張貴別說咱們得罪不起,就是秦家也得罪不起。”
“我看吶,你們也就別揪着人家不放了,及時止損纔是!”
說完,他也不管堂屋裏其餘人怎麼想了,抽出袖子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沈文博趕緊追出去,也只從他口中得到羅長生這三個字。
沈文博從外頭回來,沈老太淚眼汪汪地問:“文博啊,鹽幫到底是個啥?”
沈文博沒法和沈老太解釋,早知道張重山和羅長生有關係,他也不可能去得罪這種人!
“娘,賈管家說得對,咱們及時止損吧,咱們家不能再少個人了。”
三弟沒了,三弟妹和侄子侄女,他會幫忙照顧。
“大伯,你這是啥意思?文榮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不準備管他了?”
劉金桂正等着沈文博發話,誰知沈文博出去了一趟回來,就憋出這麼句話來。
沈文博道:“弟妹你別怕,就算文榮不在,你也是咱們老沈家的兒媳。”
沒了丈夫的女人,在婆家能有啥好日子過?
沈文榮是他們硬逼着去的,現在人出事了,他們居然怕死不救人。
與其這樣,沈文博還不如干脆死在戰場上算了呢。
至少還是塊牌位的時候,她在老沈家可沒現在這麼糟心!
“這飯誰愛做誰做,文榮可是你們親兒子、親兄弟!”劉金桂手裏的鍋鏟一扔,拉着沈倩倩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
張重山安排完一切回到梨花巷,天色都已經暗了。
吳管家就在門房候着,親眼見到張重山回來,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
“老爺終於回來。”
“那小子可在府裏?”張重山看了吳管家一眼詢問道,語氣裏多了一分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親近。
之前張重山客客氣氣,更多是因爲那是外甥女看中的人。
但現在……吳管家臉上露出個笑容,“在的,世子吩咐廚房做好晚膳,說是要替您壓壓驚。”
這可是他的宅子。
張重山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他倒挺不把自己當外人。”
既然是要給自己壓驚,張重山連院子都沒回,就直接去了飯廳。
飯廳裏早已備好飯菜,顧含章和另外兩個年輕人分別左右兩邊坐着,中間空出一個位置,顯然是留給他的。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顧含章幾天前帶過來的。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模樣看得出來是兩兄弟,只不過年長的穩重一些,年輕一些的氣質上更顯青澀。
“張先生,之前是江武太過冒失。江武在這裏,謝過張先生救命之恩!”
多日不見的江武紅着眼睛,向張重山重重地磕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