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圍觀的百姓聽了,無不拍掌叫好。
王志方得知自己要被抓進牢裏,就連跪也跪不住了,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最後,還是兩個年輕力壯的官差把他給架起來的。
之前不可一世的王大公子,不但被人官府抓走,臨走之前還尿了褲子。
一羣新生突然知道真相,只覺得腦子裏亂得很。
他們和王志方一起更多的是想借他身份的東風。
可現在看來,這麼鑽營真的是件好事?
換種說法,在他們眼裏窮光蛋一個的舊生們,就真的沒有一點優點?
其實,他們內心裏早就認可了這些舊生不是嗎?
兩邊學生私下裏多多少少也有些接觸,除了身份地位,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並沒有太大的分別。
他們要不是運氣好投了個好胎,說不定還不如他們。
這次熱鬧的主要人物王志方,已經被田知縣帶走。
周圍圍觀的人也都漸漸散了,就連傅玉田和德榮也不知什麼時候沒了人影。
沈清沒管這些原地發呆的新生,招呼常鴻幾個跟着回園子。
今天是中秋佳節,就算沒有這事,一會兒也得把喬吉和馮軻接來一起熱鬧熱鬧。
一羣人剛往旁邊走了沒兩步,一個身影就追了上來。
“喬吉!”章碩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上前叫住喬吉。
他加快腳步跑了過來,整個人消瘦了不少,就這幾步路都跑得氣喘吁吁。
“喬吉,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了,你能原諒我嗎?”
“我原諒你。”喬吉對着章碩點了點頭,然後腳步不停地繼續往前走。
章碩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兩人卻已經分開了。
沈清明白喬吉的意思,就算章碩有他的苦衷,喬吉也能原諒他。
但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傷害已經形成,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章碩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就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被他人完全諒解的。
終於解決了一樁大事,衆人的心情肉眼可見好了不少。
金澤這一帶中秋的習慣和大年夜有點像,中午這頓差不多就行,晚上的活動纔是最要緊的。
講究的人家,還會特地找個好地方賞月,在桂花香中喫月餅,放花燈。
園子裏就有幾棵八月桂,走近就能聞到桂花的香氣。
園子裏頭的景緻不錯,沈清和張秀娥一琢磨,乾脆也不去其它地方,就在桂花樹下襬一大桌,一邊喫喫喝喝一邊賞月。
親朋好友聚得很齊,卻唯獨少了顧含章。
江老太趁着喫飯的間隙,把沈清拉到一邊,“顧家小子呢?你沒讓他來?”
“你這丫頭,不是我說你,都這麼久了,也該搭理搭理人家了。”
沈清趕緊解釋,哪裏是她沒讓顧含章來?
中秋節前,顧含章一連幾天不見人影,好不容易白天露了回臉,兩人還沒說上話他人就不見了。
江文江武書院,東山,這兩個地方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人。
家裏這麼多人,總不能讓客人們乾等着。
“真的?”江老太一臉懷疑看着沈清。
這丫頭膽子大得很,只要她想能把臉不改色地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也不知道老實巴交的張秀娥,是怎麼生出來這麼個鬼靈精的。
沈清哭笑不得,她覺得這小老太太對她的誤會大得很。
她那一套是對付外人用的,怎麼可能用在自家人身上?
再說了,江老太的眼睛比什麼都毒,能看不出來她有沒說實話?
沈清回到席上,張秀娥望着她忽然呀了一聲。
“清清,可咋辦?咱們下午買的月餅,我隨手放在賬房裏,忘了拿回來了。”
賬房這種地方,平時也只有母女倆和春柳幾個能進。
廣聚樓中秋這天最忙,昨天一早,春柳就趕到州府陪她爹伍金良過節去了。
好好的中秋,沒了月餅總是有些遺憾。
“您彆着急,反正過去也沒多遠,我去賬房一趟就是。”
“好,路上小心點,路上人多你也別急着趕回來,啊?”張秀娥仔細叮囑,手裏頭的手絹捏成一團。
等到沈清拿了鑰匙離開,張秀娥才長出口氣。
她可太不擅長說謊了,要不是屋外比屋裏頭暗,閨女那眼神掃過來,她都看得心發慌!
沈清又不是隨時都緊繃着,她對自己親孃絲毫沒有防備,哪裏想到張秀娥會在這個時候騙自己?
她拿着鑰匙回到鋪子,打開賬房的門,才發現賬房桌面上除了厚厚的賬本,哪來的什麼月餅?
“沈姑娘!”江越出現在門外,笑眯眯地看着她,“我聽說今晚後頭街上景色不錯,沈姑娘不去看看?”
中秋是個大節日,鎮上自然熱鬧得很。
但最熱鬧的,還要屬金澤大街,後頭小一些的街巷雖然也熱鬧,怎麼也比不過鎮上的主幹道。
怎麼就景緻不錯了?
沈清跟在江越身後,從後門出了鋪子。
鋪子后街就是原先南北雜貨老鋪子所在的那條街,那條街邊就是橫穿整個金澤鎮的小河。
江越一路領着沈清沿河走,一路越走越安靜,繁華的光線和聲響都被遠遠拋到身後,來到河邊一處延伸出去的石階上。
“江越,你家主子呢?”
不過是一轉身的功夫,江越居然就不見了人影,就跟他突然出現在賬房門前一樣。
沈清總算見識到能入選宮衛的人的身手,也難怪後世的影視作品,總把這些人稱爲大內高手。
江越顯然是故意不見的,沈清也不費那個心思找他,就靜靜站在石階上打量着周遭的景色。
中秋一到,天氣微有些涼了。
河邊微風輕輕吹拂着岸邊的楊柳,忽然星星點點的光芒出現在上游不遠處。
昏暗的小河上,頓時成了一片發光的星海。
河邊遊玩的年輕男女東西也不買了,紛紛過來圍看。
“河裏怎麼在發光?好漂亮啊!”
“居然是河燈,怎麼會有這麼多河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