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雙方長輩商量好了,說不定立即就要交換庚帖,三媒六聘。
聽到這話,兩人臉色一時都極爲難看。
尤其是許子明,齊銘家世不凡,尚且還有和顧含章一爭的可能。
可他家道中落,祖父和父親流放崖州,雖說京城已經傳出重新啓用的消息。
但聖心難測,詔書什麼時候下來,還未可知。
比起顧含章,他現在和書院裏這些寒門子弟又有什麼不同?
即便祖父被重新啓用,許家和鎮國公府這樣的門第比起來,還是差得太遠了!
“那就不必了!”
許子明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想也不想一口回絕。
也不在原地多留,徑直轉身離去。
許子明心裏不好受,齊銘又何嘗不是如此?
齊家是比許家強一些,但比起鎮國公府來說,還是差那麼一線。
即便他與顧含章有三張的可能,最重要的還是沈清的選擇。
但現在……
“含章,不用你多說。好不容易回一趟京城,我自是要去看看姑外祖母的。”
康寧大長公主與齊銘的外祖豫王,是同父異母的姐弟,齊銘這聲姑外祖母叫得理直氣壯。
以齊、顧兩家的關係,他要到鎮國公府來,顧含章還真拒絕不了。
除非,兩人和沈清的關係被擺到面上來。
但顧含章是想要早點把媳婦兒娶回家的,怎麼可能把這層窗戶紙捅破?
不過,齊銘真以爲他表面上拒絕不了,就沒有別的法子對付他了?
顧含章雖然身上沒有掛職,可他替皇帝在外頭辦事時,齊銘還在家裏讓他的寶貝乖兒呢。
兩人眼神交鋒了一瞬,顧含章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和清清就在家中靜候了。”
說完這話,他不再關心齊銘的反應,拉着沈清的手離開書院。
沈清也不想和齊銘廢話,她好不容易見到顧含章,有不少話想和顧含章說。
和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在這裏閒扯,簡直是浪費她和顧含章的時間。
兩人出了書院,就看見江越一手牽着一匹馬,等在沈清的馬車旁邊。
“主子,沈姑娘!”
江越跟着顧含章在交州待了那麼久,無論哪一方面都不太適應,回到青州就跟回了老家似的,看見沈清那簡直跟看見親人一樣。
他臉上的激動毫不掩飾,還被顧含章掃了一眼。
江越趕緊把情緒收斂了一些,同時也在心裏反思。
他是顧含章的貼身侍衛,主子都沒喊苦喊累,他在這裏熱淚盈眶確實不像話。
可這能怪他嗎?
要怪就怪園子裏的飯菜實在太好吃了。
沈姑娘和張嬸子對他也太好了,就連時不時挑他毛病的江老太,這麼久不見都顯得那麼可愛!
沈清心情不錯,對江越的態度也很熱情。
“今晚你家世子住園子裏,你也不必回別院去了,園子裏的馬廄大得很,不多你們這兩匹馬!”
江越立刻高興地應了一聲,騎着馬跟上馬車。
得知顧含章總算回來,在南北雜貨忙着的張秀娥,也立即趕了回來。
張秀娥最關心的自然是張重山的事,她從沈清口中得知張重山臥底的身份,終於鬆了一口氣,卻不代表她放得下心!
“舅舅……伯父那邊的事情已經解決,以後不必再在鹽幫臥底了。”
顧含章在張重山面前放肆得很,但對於未來丈母孃還是得敬着,不敢給張秀娥留下不好的印象,便改口叫了伯父。
交州軍登上潛龍島,現如今整個潛龍島已經被官府掌控。
島上除了火藥、戰船,還發現了不少火炮和火銃。
羅長生雖然僥倖逃脫,但交州軍在他書房裏找出不少鹽幫的佈防圖,上面清楚地記載了鹽幫在各地的窩點。
可以說,他精心籌劃了那麼多年的大業,都已經付諸東流。
在短時間之內,只能蟄伏起來,對大齊造成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危害了。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張重山這麼多年來的努力。
“嬸子放心,說不定咱們這回去京城,還能和伯父會面。”
就算顧含章盡力往輕鬆了說,也改變不了這事的危險。
聽到這裏,張秀娥已經眼眶發紅。
一方面是心疼的,一方面是高興的。
“含章,這回去交州你也辛苦了。”
“我去廚房盯着他們做飯,你們倆先聊着啊。”
張秀娥也知道,兩個孩子這麼久沒見面,一定有滿肚子的話想說。
她又不是不識趣,當然不會擋着閨女和未來女婿說話。
畢竟兩人現在瞧着好好的,中秋那會兒可還鬧着矛盾呢。
眼看張秀娥離開,沈清拉着顧含章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顧含章不知道沈清到底想做什麼,但能單獨和媳婦兒相處,他高興還來不及,當然不可能拒絕。
沈清走進院子,就把院門從裏面閂上。
院子裏只有他們兩個,她就拉着顧含章直接進了房間。
顧含章連眼神都黯了幾分,“清清,你這是……”
“含章,你在書院和他們說什麼,死都要回到我身邊,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清老早就想問了,但身邊一直有其他人,不好問出口。
現在兩人總算單獨相處,她終於有機會開口詢問。
“原來你是想同我說這個。”顧含章既無奈又高興。
他的媳婦果然敏銳,不過一句話就能察覺出話裏的不對勁。
虧他還以爲,她這是太久沒和自己見面,所以……
顧含章定了定心神,從懷裏取出一塊銀色的牌子遞給沈清。
他本來也沒打算瞞沈清,就算沈清不問他,他也會把這件事親口告訴她。
沈清第一眼看見這金屬牌子,只覺得這牌子有些陌生,但真正觸碰到牌子,撫摸着這種金屬獨有的質感。
她才知道這牌子,就是自己送給顧含章的那塊合金。
“這是?”
“清清。”
顧含章手掌包住沈清握着牌子的手,帶着她的手把牌子翻了一面,露出嵌在牌子中心的那顆鐵彈丸。
“我在潛龍島上遇到羅長生,他朝我打了一銃,正好打在我放在胸前的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