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掌櫃笑嘻嘻的,“沈老闆哪裏的話,我這也不能強買強賣不是?”
沈清看得一陣自我懷疑,她剛纔是爲什麼會覺得,這個包掌櫃憨態可掬?
分明是千年的狐狸,萬年的妖。
有句話果然說得沒錯,無商不奸。
這套路起來果然是一套一套的。
啊呸,她怎麼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不過,套路歸套路,沈清對這鋪面歸根結底還算是滿意的。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包掌櫃趕着回鋪子收拾東西,先行向他們告辭。
沈清也不準備在這裏多留,拉着顧含章要上國公府的馬車。
可她這麼一拉就沒拉動,回頭一看才發現顧含章站在原地,微微仰着頭看上方的什麼地方。
順着顧含章的目光看去,只見衙門對面就是一間茶樓。
茶樓二樓的雅間,似乎有一道目光在隱隱窺視。
“含章,雅間裏有人在看我們。”
兩人在衙門前下馬車時過邯鄲就注意到了,只不過那個時候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等到兩人從衙門出來,雅間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
顧含章是習武之人,對他人的目光更加敏感。
方纔沈清和包掌櫃說話時,他能看到茶樓二樓窗內的那道視線,不懷好意地落在沈清身上。
若是衝着他來的也就罷了,可要是衝着他媳婦兒來……
顧含章皺起眉頭,側過身子直接擋住沈清,“不必理會,直接回舅舅家。”
即便沈清的直覺,沒有顧含章敏銳,卻也感受到了那道目光。
可就算感受到了,人家只是看看又沒做什麼,難道真能衝上去打人家一頓不成?
“咱們走吧,說不定是知道我們買了鋪子,衝着錢來的。”
華國二十一世紀初的時候,監控還不大普及。
南方有些城市經濟率先騰飛,但由於流動人口多,治安十分難治理。
就有不少飛車黨,專門守在4S店門口,就等着剛發家的老闆提着現金來買車。
鎖定目標後,直接開車連錢帶包一起搶走,幾十萬的現金就這麼一去不復返。
當時就有這種事情,現在說不定也有。
無論如何,還是要提高警惕心纔是,哪怕有江文江武在,誰能保證不出一點意外?
沈清趕緊拉着顧含章上了馬車,顧含章卻趁沈清不注意的時候,掃了車上的江文一眼。
江文會意,衝着沈清說道:“姑娘,我忽然想起,早上出門時,吳管家讓我帶一樣東西,就在這附近可以買。江武帶您和世子先回去,我晚點自己回去就是。”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沈清沒有猶豫就同意了。
江文跳下馬車,目送馬車緩緩駛離。
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江文身形一晃,從另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拐進茶樓。
“公子,那就是顧世子的未婚妻,沈清。”
京城府衙正對面的茶樓裏,慶愈看着國公府的馬車離開,
沈清果然長得妍麗之極,比她男裝時還要更甚。可那又怎麼樣?不過是靠美色上位罷了,更何況,父親已經向陛下進言,她那個舅舅也得意不了幾時。
“建元,這顧世子的未婚妻真是生的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啊!”雅間裏不止姚建元主僕,還有姚建元的一個好友,“我就說你經常都不喜歡和我們來茶樓,怎麼今日到主動約我來,原來是來看這位沈姑娘的!”
姚建元的好友倒是對沈清的容貌誇讚有加,平時見到姚紫儀,可沒見他如此。
“呵,再貌美又如何?不過是紅粉骷髏罷了。”姚建元臉上閃過一絲惱意,“再說了,此女心思惡毒,你可不要被她的外貌給騙了。”
如果不是沈清故意女扮男裝,騙得小妹嫁給了孫柏軒,有云泥之別的兩人,怎麼可能放在一起相提並論?
姚建元可不會覺得是湊巧,但凡傷到他們姚家利益的,他都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
若是猜錯了,姚建元的詞典裏也沒有愧疚這個詞。
好友聞言有些喫驚,“我還聽說,這位沈姑娘的舅舅是這次在交州立了大功的張重山?聽說陛下要在他大大嘉賞,以後這位沈姑娘怕不是要水漲船高!”
“嘉賞?”姚建元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看在你我是好友的份上,我實話同你說。他外甥女得罪了我們家,還想在朝廷站穩腳跟?怕不是癡心妄想!”
好友震驚地瞪圓了眼睛,“建元,這話怎麼說?”
姚建元諷刺一笑,“具體的不能與你說太多,不過你就等着瞧吧。”
兩人本來就不是爲了來喝茶的,事情辦完自然很快離去。
他們都是茶樓的貴客,離開時掌櫃一臉歡喜相送,還有兩三個夥計陪着,陣仗弄得還挺大。
江文就混在他們背後,悄無聲息地離開茶樓,回到了灑金橋大街的張府。
張府客房,顧含章在被沈青盯着進了客房休息,客房裏放了碳盆,整個房間暖融融的。
他被這暖意一薰,確實也來了幾分睏意,只不過他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睡,便和衣躺在牀上閉目養神。
果然沒過一會兒,客房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江文在外頭小聲提醒,“世子,我是江文。”
“進來吧。”顧含章掀開被子坐起來。
房門沒閂,江文直接推門走進來,“世子料事如神,那茶樓裏坐着的果然就是姚建元!”
原來,早在他們到京城衙門前時,顧含章就注意到了茶樓上的異樣,並不動聲色地吩咐他們兩兄弟打起精神。
江文武藝高強,就在鹽幫練得一手偷聽的好本事,沒有驚動一個人,就輕輕鬆鬆聽到雅間裏的對話。
他把一切如實相告,又忍不住擔心地詢問文章顧含章,“世子,張先生的任命不會有問題吧?難道真的和姚建元所說,張先生立下那麼大的功,卻不爲朝廷重用嗎?”
江文現在是張重山的死忠粉,得知誰對張重山不利,他第一個就不同意。
顧含章看了他一眼,倒是沒瞞他,“事情沒發生之前,誰也不能下結論。不過,以我對陛下的瞭解,姚弘愈父子怕是要聰明反被聰明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