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沒參與,還警告過他們母女兩適可而止。可也有所耳聞,他不禁後背發涼。
也是姜婀懶,很少主動去設計陷害誰,都是見招拆招,所以比較被動。
好在趙燕綏沒什麼好歹,想來姜婀應該也是念着親戚的情分,沒有存心整治趙燕綏。
或者根本不屑沒將她的這些小動作放在眼裏,否則,以她的心思和謀算,若有心,趙燕綏豈不是早就骨頭都不剩?
再聯想到前段時間趙燕綏落水,馮湘遠被禁足一事,趙文綽再不敢停頓,提腳便往秦府外走,一步不敢停歇。
閩東津見趙文綽什麼都不說,匆忙提腳就走,趕緊一邊跟着出了秦府,還一邊問發生了何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就有一個五十多歲就頭髮蒼白的瘸腿老嫗哭着前去冀州城府衙認領屍體。
趙文綽就趕緊通知了姜婀和其他兩府的知府。
姜婀見魚兒上鉤,立馬去了府衙。
到了衙門,果見一個頭發蒼白,身穿襤褸的一個老嫗。老嫗身體瘦弱佝僂,面色青白,一看就是命懸一線,命不久矣的人。走路好像還有些跛腳。
還拷了手鏈腳鏈,趙文綽吩咐兩個衙差將她連扶帶拖的提了出來。
老嫗一看就是風燭殘年,沒有任何殺傷力和逃跑的能力。這羣蠢貨以爲這是在捆江洋大盜嗎,用得着用手鍊腳鏈齊上嗎?
老人渾濁佈滿魚尾紋的臉上,充滿了迷茫害怕和無辜。
看見這場景,姜婀憤怒的對着趙文綽道:“姑父這衙門是龍潭虎穴嗎,這麼一個沒有半分威脅的老太太,用得着綁這麼嚴實嗎?這一衙門的衙差還怕看管不住這麼一個老太?”
這本不是趙文綽吩咐的,是老太進了衙門後,衙頭便讓人給老嫗帶上的,只是他看後,雖覺不妥,但到底沒讓人鬆綁。
他想着當時姜婀吩咐說人來了就通知她,想着她可能有其他想法或安排,也就放任不管沒先行問話。
只通知了姜婀,閩東津和蒲州知府周子昂。
如今當着其他兩府的面,被姜婀這麼一說,趙文綽瞬間有些掛不住臉。
堂堂一州知府,如此五花大綁一個老嫗,不免讓人看笑話覺得冀州府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趙文綽臉色不太好,吩咐人:“還不鬆綁?”
周子昂是第一次見姜婀,只聽她喊趙文綽姑父,只當她來協助辦案的,此次的事可說與他無關,他算是來點卯看熱鬧的。
姜婀小心的將老嫗扶着坐到椅子上,握住老嫗的臂膀,感覺全是骨頭和一張皮掛着。且明顯感覺老嫗還有些害怕的顫抖,畏首畏尾的不敢擡頭。
姜婀心裏有些悸動,也有些難受。
也許不敢和穿官服的人打交道,看姜婀年級小,且長得乖巧,沒有攻擊力。老嫗渾濁昏黃的眼充滿了焦急和悲傷拉着姜婀便哭了起來:“姑娘,我孫子怎麼了,怎麼會被山匪殺死?”
見姜婀不說話,她立刻又道:“我孫子身體比一般人好,又會些拳腳,一般人殺不死他。肯定是你們搞錯了,求求你們幫我找找他。”
姜婀輕鬆的將只有一副骨頭沒有多少重量的老嫗扶起來坐着,然後半蹲着看着她說:“婆婆,您先彆着急,我們也只是找到一具屍體,是不是您孫子還不一定,或許只是畫像出了問題,感覺像您孫子也不一定。”
老嫗聽姜婀這麼說,昏黃的眼睛彷彿一下子有了些許光彩,試探着問:“小姑娘說的是真的嗎?我的孫子真的可能沒死?”
姜婀堅定的點頭,你孫子是匪徒,他不殺別人就好,怎麼會死!
姜婀問:“婆婆,怎麼稱呼您。”
老嫗說:“我夫家姓王,別人都叫我王老婆子。”
“王老太,您這幾天不曾見過您孫子嗎?他有沒有回來找過您?”
王老太迷茫的搖搖頭。
不似作假,應該是真沒見過,那也就是說還躲着。
“那您能跟我說說您孫子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嗎?有沒有說去幹什麼去了,和誰一起去的?”
老嫗說:“我孫子明明說是去山上給我採藥,爲什麼就會被山匪殺了,這不可能呀。姑娘求求你,上山上去幫我找找吧,萬一不小心滑落山崖,沒人救他怎麼辦。”
叫她三兩句就離不開去救孫子,姜婀滿口答應。
但內心卻在想,老太好像並不能提供什麼有用的消息。
她說:“好的,我馬上安排人去找好不好。”
老太聽說後,明顯鬆了一口氣,也不再哭了,似乎真的覺得姜婀和官府的人能幫她把人找回來。
原本是計劃把匪徒親人的畫像張貼出去,威脅匪徒,可看到老嫗這個樣子,姜婀又不想這麼做了,有違人道。
她上前和三個知府道:“安排人先張貼匪徒已經抓到斬首的消息吧。”
三人各自吩咐自己的人去辦。
閩東津卻覺得姜婀對匪徒的家人太好了,問半天什麼都沒問出來,折騰半天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又覺得老太可能在說謊,還不如拷問一翻,說不定還能問出些什麼有用的來。
閩東津認爲姜婀又不是官府人員,或許不懂怎麼審問。
又見其餘兩府都沒提出,到底還是忍住了沒說出口,只是內心有些不耐煩了。
姜婀便又回去安慰老嫗說:“您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定想辦法找出您孫子。”
老太根本就沒多想,也想不出爲什麼官府會貼出自己孫子的畫像尋人,也不知道官府爲什麼要幫她找人,只覺得姜婀是個好人,她從來沒覺得官府的人這麼好說話,第一次覺得官府也不是那麼可怕。
想到現在是差不多兩三點了,姜婀問:“王老太,中午吃了嗎?”
王老太有些侷促的說:“上午小花來通知我說官府貼了我家孫子的畫像讓去官府領屍體。所以我趕忙趕來了,走了一兩個時辰才走到衙門,然後就被關了起來……”
那肯定是還沒喫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