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等周大人,咱們家跟唐家真的沒有半點關係。”
方太太本不願意和一個丫鬟交涉,有礙於身份,可如今丫鬟咬死了不鬆口,也只能跟丫鬟討價還價了。
“你們唐家待如何?把你們小姐叫出來,我們親自談,你一個丫鬟在這裏能做什麼主?”
“我們唐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詩書人家,跟你們經商之人不同。我們家小姐怎麼可能拋頭露面出來跟你交涉,沒得降低身份。小姐也不是非賴着你們方家,可你們方家少爺既沒挺屍也沒入棺,沒病沒災的,無緣無故就是不來提親,這可是你們方家的過錯。不說多了,你們至少耽擱我們小姐三年的青春,這筆費用怎麼算?”
方太太是懂起了,唐家就是想要錢。
“你要多少?”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你們就賠我們小姐1095兩銀子的青春損失費作爲嫁妝,這事就這麼了了,費則我們也可以破罐子破摔,不退了。”
方太太看着小玲此刻勝券在握的樣子,恨不得撕了這丫頭。
還真敢獅子大開口了。
方陵一挺不樂意了道:“啊呸,就你們家小姐那滿臉剋夫克母相,金木水火她佔土,穿着打扮土裏土氣。那一臉被馬車輪壓過似的五官橫飛,她也配一天值一兩銀子。你們怎麼不去搶呀?除了我方陵自認倒黴,祖墳沒埋好,和她定了親,餘下誰敢娶她?一個沒人要的貨色還想坑爺一千兩銀子,想都別想。”
想不到方陵嘴這麼欠抽,這些話來罵一個姑娘,還是自己有婚約的未婚妻,簡直不是人。唐似聽後眼淚直掉,這種貨色,簡直是侮辱人。
姜婀真想衝出去打得他滿地找牙,卻被唐似紅着眼睛拉住了,她出去就露餡了。
“本官敢娶!”
方陵聽得愣住了,愣愣的看着周子昂傻問:“周大人剛剛說什麼?”
只見周子昂雙手背後,面色嚴肅,雙眼堅定,腮幫緊咬,一字一句道:“本官說本官敢娶!”
周子昂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方陵這些話,簡直是比噴糞還要噁心人。
他想起當時在衙門裏,那個聽他說窮會不帶鄙夷的掩嘴輕笑;會毫不嫌棄他毫無官樣滿嘴啃肘子卻又滿手是油虛心聽他指教棋藝的姑娘哪裏就如方陵說的這般不堪了。
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纔出言。
這下子整個場面都安靜了下來。
連裏面的姜婀和唐似都聽得一愣。
姜婀見唐似一臉不可置信,她也覺得此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尷尬的說:“周大人太仗義了。”
姜婀只道他是解圍,可唐似卻羞紅了臉,這種事,一個堂堂知府當着這麼多人說要娶她,她都快羞死了。
小玲一聽周子昂如此說,覺得小姐時來運轉,丟了一個經商的少爺,卻來個當官的姑爺,簡直美得不要不要的。
如今小玲看周子昂簡直是看準姑爺的眼神,然後惡狠狠的對方陵道:“所以你是退不退親了?”
方陵和方太太簡直都聽傻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直到小玲問他們,他們才從震驚中醒過來,退不退?
方陵趕緊道:“退,馬上退。”
“那青春損失費?”
“給給,馬上給。”
方太太叫管家掏了銀票,管家給了一張一千兩的,一張一百兩的,小玲一看,順道丟了五兩給方家管家說:“也別說咱們家小姐佔你們便宜。”
方陵被周子昂那句話已經嚇得失了方寸,他只道自己哪有資格敢和知府大人爭親,當下就立馬退親。
可是他卻沒想,知府都說要娶唐似了,那說明唐家確實沒有事的。更何況他纔是和唐似最有資格的那個人,畢竟他不退親,周子昂就永遠越不過法律的那道坎,根本沒法娶唐似。
所以,周子昂那句話威力太大了。
這場退親就這麼順利結束了。方家母女兩個太沉不住氣了,姜婀小小的一個法子就能讓他們方寸大亂。
方家這邊已經退了親,雙方交還了八字庚帖和信物,衙門那裏也備了案。
如今最緊要的是周子昂當時的那句話。
事後,大家共聚一堂的時候,彷彿瞬間就尷尬了起來。
唐連山和王氏坐高堂。
唐氏左一,周子昂右一,然後一衆坐了下手。
唐似如今站在王氏的身後,場面一度安靜了下來。
最終還是唐氏先開了口道:“這次侄女能退婚,全靠周大人鼎力相助,周大人真是功不可沒。”
“哪裏那裏,本官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奉了姜三姑娘的命辦事而已。”
一點都不居功,還目光炯炯的望向姜婀問:“雖然這事三天就解決了,可工錢?”
“工錢照給,馬上就可以結給周大人,只是周大人剛剛在外面揚言說敢娶我大表姨的話?”
姜婀看向唐似,只見她一臉嬌羞的別過了頭。
周子昂卻頭疼了,他剛剛真的是出於一種本能,覺得方陵說的話不堪入耳,如今再看唐似那嬌羞樣,周子昂心道,完了,惹禍了。
向來冷靜自持的周子昂也有抓耳撓腮的時候,可是他不能娶唐似呀。
“在下,剛剛,在下是出於替唐姑娘解圍。”
按理說周子昂已經將姿態給放低了,由剛剛的本官自稱變爲了在下,可見內心也是慌了。
可這話就連唐連山都聽出來了,周子昂並非真的要娶唐似,這是開始推脫了。
“怎麼,周大人剛剛竟是說着好玩?這婚姻大事,豈可兒戲?”
王氏本樂的看唐似的笑話,本以爲她真的能飛上枝頭當了知府夫人,卻不料原來人家是逗着她好玩。
王氏嗤笑道:“還以爲咱們唐家能出一個知府夫人,搞半天周大人莫不是也嫌棄我們唐家的大小姐,配不上你?”
“夫人說的哪裏的話,是在下配不上唐家小姐,在下不能娶唐小姐是有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