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科長，咱們接嗎？”小劉拿着響鈴不停的座機，結結巴巴的問道。
“誰打來的？”李方心驚肉跳的問道。
小劉定睛一看，很快語氣輕鬆了幾分。“科長不知道啊，是個手機號碼，不是電話亭的座機號碼。”
因爲電話亭的座機號碼跟普通十一位數的手機號碼完全不一樣，可以很容易區分開來，
“不是電話亭打來的？”說着，李方臉上的緊張頓時煙消雲散，他鬆了一口氣，咧嘴一笑。
“我就說嘛，你這傢伙非要自己嚇自己，那個楊建光昨天不是已經打過來了，怎麼可能今天又打電話過來。”
說着，李方隨意的擺了擺手。“行了，小劉可以接電話了。”
小劉點了點頭，拿起話筒，“喂，您好這裏是宏標機械廠銷售科，找哪位？”
只是小劉話音剛落，熟悉的聲音，便在話筒裏響了起來。
“您好，麻煩幫我轉接一下銷售科李科長。”
剛剛滿臉輕鬆的李方表情瞬間僵住了。
這個聲音，他麼不就是楊建光的嗎？
“咳咳……李科長……”說着，小劉憋着笑，看向了一旁的李方。
絕望的李方，木然的接過了話筒，“喂，是我，有什麼事嗎？”
楊建光絲毫沒有察覺到李方思考人生的語氣，徑直說道。“李科長，麻煩幫我寄……九臺vcd過來我這邊，昨天一千臺隨聲聽以及九臺vcd的錢已經打到廠賬戶上了。”
李方面無表情，木然的回答道。“行，知道了，還是那個地址吧。我馬上給你安排。”
見李方輕鬆答應，楊建光也鬆了口氣。
“好的，那就不打擾李科長了。”
一直到掛斷電話，李方這才如夢初醒的反應了過來。
啥玩意，這傢伙說什麼。
他又要九臺vcd？
也就是說，這堆了宏標小半年的東西，居然被他賣出去了？
猶豫了一會，李方在銷售科的訂單上，鄭重的寫上了楊建光的名字和貨數。
vcd而已，只要不是隨聲聽，那就行，他立得flay就算還活着。
反正廠長都發話了，讓他無限制向楊建光供貨。而且廠子裏製造出來的vcd又賣不出去，這個順水人情幹嘛不做。
做完這一切，李方繃着臉，看向了身後的小劉。
他長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訓斥道，“小劉啊小劉，不是我說你，一點兒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定力都沒有！”
“再說咱們宏標這麼大個廠子，一天產貨少說兩三百臺，還供不起他楊建光一個人的貨不成？”
小劉嘴角抽了抽，您老人家說的這麼頭頭是道的，剛剛接到楊建光電話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當然內心誹謗歸誹謗，明面上小劉可壓根不敢忤逆李方的他。
很快，他用力的點了點頭，信誓旦旦的說道。“科長我知道了，您說得對，以後我也要向您一樣有定力。”
“那個楊建光再打電話來，不管要多少臺，只要他打錢來，我發給他就是！”
”嗯。”李方大爲滿意，擺了擺手。“行了，這次遇見事情鎮定點，提一點兒貨而已，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
另一邊，給李方打完電話，想了想，楊建光又撥通了林雨晴寢室的號碼。
很湊巧的是，接電話的人居然正好是林雨晴。
得知是楊建光打來的電話後，這小妮子那叫一個興奮，嘰裏咕嚕的一大堆，恨不得將這段時間自己發生的事，啥都跟楊建光說出來。
待林雨晴絮絮叨叨說完後，楊建光也微微一笑，說出了打這次電話的目的。“雨晴，上次下載的這點電影，能不能麻煩你再給我錄製一批，一塊兒寄到我這邊來？”
聞言，楊建光忍不住內心一暖。
“行，雨晴你把銀行卡號報給我一下，買空白碟片也要錢，我把這個錢發給你。”
“好的建光哥，我的銀行卡號是……”
跟林雨晴打完電話後，楊建光原本準備找個銀行把錢給林雨晴打過去。
林雨晴製作的這些碟片，對於vcd實在是太重要了，而不管是cd碟片還是郵費這些都不是一筆小數目，自己當然不能白白佔這小妮子的便宜。
不過楊建光找了幾圈，卻發現最近的一家建築銀行，一位銀行的胖大姐已經向下拉捲簾門了。
見狀，他連忙快步跑過去，“大姐，等等，我再辦個業務。”
只是眼前關門的銀行大姐卻顯得格外的不耐煩，“早不來晚不來下班了來幹什麼？去去去，明天再過去。”
楊建光皺了皺眉，指着銀行右上角的鐵牌，問道。“同志你這不是寫着5點下班嗎？現在纔不到四點吧？”
“你管我四點還是五點，我說下班了就是下班了，去去去。”
說着，不待楊建光再答覆，這胖大姐便砰的一聲，一把拉下了捲簾門。
見狀，楊建光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來從古到今，銀行都是弱勢羣體，自己還是甭欺負人家吧。
可就在他剛準備離開的時候，刷的一下捲簾門又被拉了起來，剛剛那位胖大姐一臉笑容的從銀行走出，朝着他熱情的迎來。
這截然不同的熱情，讓楊建光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難不成是自己誤會了銀行，這個年代的銀行還是比較淳樸的？
想着，楊建光有些不解的指了指自己。“找我？”
胖大姐沒有回答，只是一臉笑容的小跑過來，然後從楊建光身邊擦肩而過，迎上了一位大腹便便的禿頂西服中年。
“張老闆，來來來，快往裏面請。”
見狀，楊建光臉刷的一下陰沉了下來。
“大姐，爲什麼他能進去，我不能進去？”
聽到楊建光的質問，被胖大姐迎接的禿頂老闆不屑的打量了楊建光幾眼。“這傢伙誰啊？”
“張老闆您別生氣，一個不知道哪來的窮鬼土鱉而已。”
“來來來，您別跟這種人一般計較，丟了您的身份。還是快請進吧，我們行長就在樓上等着您呢。”
胖大姐這麼說完，禿頂中年這才倨傲的嗯了一聲，看都沒看楊建光一眼就這麼走了過去。
而熱情將禿頂老闆迎進銀行後，胖大姐這才返回，杵在門口，抱着手臂，不屑的朝着楊建光看去，嗤笑道。“還爲什麼人家能進去你不能？”
“人家是存款百萬以上的貴賓，你算哪根蔥啊，你還想進去？”
“你也不看看你的賬戶餘額，看看你配嗎？”
譏諷完，銀行胖大姐砰的一聲關上了捲簾門，似乎連理楊建光在她看來都是浪費時間。
看着眼前緊閉的建築銀行，看着明明還在營業時間卻對他閉門不開的銀行，
楊建光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轉身義無反顧的離開了。
幾個自覺高人一等的跳樑小醜而已。
只是但願將來有一天，他們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
坐着公交車，一路搖搖晃晃，從尚海的街道穿梭而過。
車水馬龍，高樓大廈，都被遺落在楊建光的背影后。
而待楊建光回到四合院不久，門外，大智興奮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建光哥，我們回來了！”
“快猜猜我們今天賣了多少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