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有些錯愕,擡眉看了崔鈺一眼。
李慎矜直接道:“她是女子。”
崔鈺頃刻坐直了身子,對李慎矜怒目而視。
李慎矜是嫌她死的還不夠?
面對崔鈺滿含怒意的眼光,李慎矜摩挲着自己的扳指,面色淡淡,垂眸道:
“茴香是服侍東宮的,絕不會將你的祕密道出去。”
半晌他一頓。
他憑什麼給她解釋這麼多?
李慎矜忍下心中的異樣,揮了揮手,“上前爲她看傷。”
茴香聞言稱是,將藥箱放在牀頭,對崔鈺道:“大人還是將衣物除去更好,不然難以處理。”
崔鈺看了一眼李慎矜,李慎矜已經自覺地退去圍屏後面。
茴香擡手替崔鈺將衣帶解開,將一層層衣服剝去,直到褪下了中衣,露出裏面的素色肚兜。
她的肌膚是一片霜雪似的白膩,在八角燭臺的華光下瑩亮生輝。
茴香給她上了麻藥,將箭矢拔出,即使有麻藥鎮着,崔鈺還是覺得銳痛無比,一個激靈險些叫出了聲。
“大人不必忍着。”
茴香取了軟帕,幫她擦拭了一番額上的細汗,見她下脣已經被咬得出血,又將她脣邊的血珠擦去,接着繼續爲她上傷藥。
崔鈺喘了口氣,有些無力地軟在牀榻之上。
茴香上藥上得十分仔細,動作又輕,指腹微涼,滑過皮膚令崔鈺覺得十分舒適。
她也有些累了,腦袋磕在瓷枕上,聞着淡淡的龍涎香,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牀邊已經沒有了茴香,只是站着兩個眉清目秀的侍女。
一旁的侍女見她終於醒了,眉目頓松,連忙催促同伴去稟告太子爺,接着朝着崔鈺福身,“大人,您要喫點東西嗎?”
崔鈺搖了搖頭。
她想坐起身來,一動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人換了,如今身上穿着的是一套女子所穿的服飾。
崔鈺“噌”的坐起身來,面色有些難看,道:“去取一套男子的衣服。”
那侍女又是一福身,“這是殿下吩咐的,以後大人這幾日在殿中,換洗的都是女子服飾。”
“這幾日在殿中……”崔鈺喃喃,重複着侍女說的話。
她忽然反應過來,李慎矜這是在囚禁她,換上女子服飾,是爲了讓她不敢亂跑。
“豈有此理!”崔鈺拍着牀柱,怒道:“殿下竟然敢囚禁朝廷命官!憑什麼?”
“就憑你是臣,而本宮是儲君。”
門扉大開,李慎矜走了進來,顏如冷玉,眉目清正,長鬢是墨暈一般的韻味餘長,整個人蘊着輕寒似的。
侍女見他進來,連忙低頭,垂首不語。
崔鈺將被子撩起,緊緊地裹住自己。
李慎矜看了她一眼,冷聲道:“本宮沒有找你算賬就不錯了,你好好呆在這裏。”
“算賬?算什麼賬?”崔鈺還嘴譏諷,“你找得到我私放李庭岫的證據嗎?”
她做事小心,早就將證據處理乾淨了,李慎矜不過是猜測罷了,根本沒有實證指向她。
李慎矜懶得和她鬥嘴,只是道:“刑部那裏本宮已經批了你的假,這幾日你就歇息在這。”
崔鈺:???
還能強制批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