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朝澶白行了個弟子禮,
澶白頷首作應,未置一言,站起身撣撣袖子,轉身離去。
“小鈺,你還走的動嗎?”宸山往前幾步,扶住了她的手,又想到了什麼,將手縮回幾分,只是虛託着她。
崔鈺點了點頭,“我覺得我無礙的。”
怎麼會無礙?
宸山壓下眉頭,身子還是佇在她身邊不動,“我送你回去。”
崔鈺有些意外。
其實她真的無礙,澶白仙君叫停刑罰的時間裏,已經夠她喘息,痊癒五棍的傷痕了。
若是二十棍一次性全挨下來,崔鈺還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她剛想推拒,見宸山蹙着眉心,又覺得推拒太顯矯情,反而不好拒絕。
外面又是一陣喧鬧,二人循着喧鬧聲望去,見馮柔已經挨完了刑罰,正被嬤嬤扶着出來。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額上還滲出了豆大的汗水,衣裳因爲渾身的汗水而浸溼,連步子都走不穩。
宸山看了看崔鈺紅潤的臉色,再對比一下馮柔的慘狀,陷入沉默。
第一次有人挨完棍還能這麼活蹦亂跳的。
他清咳一聲,還是堅持道:“我送你回去,反正都是順路。”
崔鈺:……
順路嗎?
“宸山,你過來一下。”
跟着馮柔出刑房的,還有一位中年人,身材高大,面容威肅,雙眉濃而鋒利,自有一派威嚴的氣勢,壓得人心頭一緊。
崔鈺面色一白,連忙將頭低了下去。
與此同時,宸山也朝着那位中年人行禮,“父親。”
是仙棲門的掌門人,也是將崔鈺押進仙棲門水牢的仙者。
“我有話跟你說。”
撂下這一句,掌門便轉身走了,宸山知道他定是跟自己商量什麼私事,便輕輕朝崔鈺說了一句:“要不你等我?”
崔鈺淡淡搖頭,溫和地笑:“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宸山只得作罷,跟崔鈺告別後追上自己的父親。
而此時掌門已經走到了刑獄寺的一處角落,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他轉過頭來,嘆了口氣,“你怎麼總是讓父親難堪?”
宸山抿脣,知道他定是指馮柔受罰一事,但還是頂撞道:“父親,這山規不是祖師爺定的嗎?”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掌門肅容,狠狠長嘆一聲,“再者,你爲何要讓內門子弟掌棍?”
“因爲兒子擔心外門子弟會被她的人收買。”
馮柔不是第一次犯事,前幾次都是收買了外門子弟,直接免去刑法。
掌門眉心頓皺,揉揉太陽穴,道:“你知道那刑棍有什麼妙處?”
宸山一愣,拱手道:“還請父親指點。”
“這刑棍是與執棍人的修爲相關聯,若是執棍人修行高,那他打下的一棍自然是力度極大的。
所以山門裏,內門子弟由內門子弟處罰,外門子弟由外門子弟處罰,且修爲相差不可太大,否則會將人直接杖斃。”
掌門說到這裏,話頭一頓,道:“你可明白?”
宸山卻是整個人都怔住了。
怪不得方纔那一棍下來,崔鈺叫的那麼悽慘。
所幸澶白仙君到了,換了個外門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