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鬱翠,流霧濛濛,雨霽天明。
崔鈺坐在木屋前的門檻上,望着山頭的一片翠色,眉間都是愁緒。
像是不死心一般,她攥緊了衣袖,不停地小聲叫喚,“系統!系統!你在嗎?”
腦袋忽然捱了一掌,門後有道男聲傳了出來,似乎十分納悶和不解,“小鈺,你傻了嗎?怎麼一個人說話?”
崔鈺捂着後腦勺,回頭幽怨地望了他一眼。
門後的男子身姿挺拔,容貌清俊,穿着一身粗布直綴,袖口利落地挽了起來,露出結實的手腕。
崔鈺眼光下落,注意到他的右手上還握着一軸畫卷。
“爹,這是你的兵器圖嗎?”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崔鈺先一步將其抽出來,展開看了兩眼。
畫上的劍身通體發黑,唯有劍柄鎏着銀,在冰冷上多加了一絲華麗。
她拿起來左看右看,有些無聊地將其捲起,重新塞回男子的手中。
“怎麼又是這把劍,我看你都畫了幾回了。”
“這把劍好啊!”
男子一說起它就兩眼放光,跟着坐在門檻上,和崔鈺並排。
他眉飛色舞地解釋道:“他可是澶白仙君座下首徒的仙劍,斬萬妖,除邪祟,睥睨天下!”
好中二哦。
崔鈺撐着下巴,不爲所動。
眼前的這個人是個凡人工匠,喜好鑄劍,什麼仙劍都喜歡畫上一副,尤其鍾愛這把玄鐵劍,以及澶白仙君的佩劍“鑑水”。
崔鈺掏了掏耳朵,蹙起了秀氣的眉頭,似乎有些疑惑。
“斬萬妖?可是我就是妖啊。”
半妖也是妖吧?
此時的崔鈺僅僅是小孩的模樣,粉雕玉琢,眉眼青稚,眼瞳漆黑如一汪清泉,水靈動人。
即使她現在是小孩,也不喜歡被人摸頭,想躲,又忍着。
只是重新將自己被弄亂的發理了理,因爲手上的動作,她脖子上的長命鎖發出叮噹的響聲。
男子卻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依舊非常興奮地道:“這劍出鞘,必能使邪祟臣服,教他們從哪裏來,就滾到哪裏去!”
說着,他已經蹦跳起身,在院門的空地上開始耍了一道劍法,竟然還有模有樣的。
“喝!平沙落雁第一式!”
他開始以畫軸爲劍,拳腳飛舞,掌風獵獵,下盤穩紮。
崔鈺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又來了又來了!
好傻哦。
但是看到他眉間閃爍的飛揚之色,以及那沉浸享受的神態,崔鈺竟然說不出什麼打擊的話來。
只能抿抿嘴脣,繼續默然地看着。
男子耍到第七式就忘記了。
撓了撓頭,又重新耍了一遍,似乎是想依靠身體的記憶耍完這一套劍法。
但很明顯,他根本就不記得,甚至可以說,根本不會最後一式。
崔鈺站起了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走到他面前。
他還在原地納悶地撓頭。
崔鈺一把將畫卷抽過,手腕一轉,以卷作劍,霧氣橫蕩之間,似乎形成了一道凌厲的劍風。
“平沙落雁第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