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關。”
崔鈺又跟着忙問:“唔……那您老何時閉關呢?”
您老……
澶白覺得這兩字十分刺耳,眉心隱隱抽動。
雖然他真的活了幾百年,但不至於被徒弟嫌老吧?
澶白垂下眸光,盯了崔鈺幾眼,忍住不悅,聲調依舊十分平靜的道:“待你何時將劍法學全,爲師便何時閉關。”
“……”
這仙棲門的劍式似乎有一百零八套吧,她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學全?
崔鈺裝出了幾分訝然,順便還表現出了幾分感動,“師尊不必爲了弟子這一塊朽木而荒廢了修行。”
澶白聞言,眉目頓時鬆了幾分。
徒弟倒是挺乖的,知道爲他考慮。
他伸出手,撫了撫崔鈺毛茸茸的發頂,難得聲音放輕,溫和道:
“你這塊朽木得費爲師一番功夫,好好雕琢一番纔行,修行暫且不顧也罷。”
朽木崔鈺:我招你惹你了?
她只得暗暗咬牙,微笑應是:“弟子定會好好練劍。”
澶白指點了一番她的劍法,言語犀利地挑出她動作的不足之處,才放她回房。
等崔鈺回到了殿內,剛推開門,就看見牀榻上正坐着一位玄色勁裝的少年。
他懶散地依靠在牀柱,邊袍垂落在靴旁,袖口扎得很緊,乾淨利落,露出細白的手腕。
崔鈺走了過去,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爲什麼不能來?”
他指尖玩弄着幔帳邊的銀月鉤,蒼白如釉的面容十分潔淨,眉睫低垂,在眼瞼處落下一層淺翳,微垂的眼尾更讓他顯得乖巧沉穩。
崔琅尾音微揚,低沉沙啞,“你心虛了?”
崔鈺幾步走過,劈手就將他玩弄的銀月鉤奪了過去。
崔琅東西被奪,十分無辜,擡頭有些幽怨地望了她一眼。
他的眸光澄澈無比,含着一汪清泉一般,瞳仁溼漉漉的,望的人心頭一軟。
崔鈺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若是你被發現了怎麼辦?”
他可是魔物啊……
“難道仙君還會進你的房?”
“那倒不是……”
“那怎麼會發現呢?”
崔琅低低一笑,顯出了幾分往日隱藏的邪氣,“我以後要住這兒。”
崔鈺聲音一揚,“這怎麼可以!”
“爲什麼不可以?”
崔琅擡起了頭,臉色很蒼白,他的耳尖也是蒼白的,顯得他脆弱無比。
“你自己住在這麼豪華的大殿,卻留我一個病人住在那個破屋子,還三日都不理我。”
病人?
崔鈺不可置信。
他的體質強悍得很,是她都羨慕不來的體質,發燒對於他來說應該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你算是病人?”崔鈺語氣有些酸,“你的體質那麼好,燒起來也不會傷身體的底子……”
崔琅拉起了她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貼在自己的額頭上,神色陰鬱,“我明明還帶着病,怎麼就不是病人了?”
他的額頭確實還有些燙,看樣子燒是沒有完全退了的。
崔鈺有些驚詫。
按理來說,像他們這些修道人,只是把發燒當成小病小痛,怎麼崔琅卻遲遲未見好?
“崔琅,”崔鈺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心內有鬱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