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尚書沒想到一上朝就被崔鈺當衆爲難。
他抹了抹汗,從文官之列走出,在殿中央跪拜:“陛下,此事是下頭的人辦事不力,是他們貪了軍晌,與……與臣無關吶!”
崔鈺的面容隱在了冕前的十二道硫下。
只聽她冷笑一聲,硫珠跟着晃動,激盪出清脆聲響。
“俸晌不是你直接負責的麼?由你親自督察清點,爲何到最後,有一半軍糧是稻杆?”
齊尚書眼見的糊弄不過去,只好跪地俯首,泣道:“陛下,這也不是臣的本意,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崔鈺眯眸,“奉誰的命令?”
齊尚書忙道:“奉皇上、不不、是先皇的命令!”
如今,崔鈺的二叔已經成了前朝先皇了。
她拍案怒斥,“那你貪了軍晌,又將糧草倒賣,也是奉了先皇的命令?!”
齊尚書沒想到倒賣一事竟然被抖出來了,登時驚得腿軟。
當時他雖然受皇上的旨意剋扣軍晌,偷換糧草,自己也偷偷貪了幾百袋的軍晌,並未全數上交國庫。
可是他根本就沒有倒賣啊!
倒賣可是會留下證據的,他又不傻。
貪軍晌是大罪,罪及九族,更何況還倒賣牟利!
他慌亂地道一句:“陛下可別冤枉臣,臣並未倒賣糧草!”
崔鈺看着殿中央這個瑟瑟發抖、跪縮成一團的胖子,不禁心生厭惡。
她自然不會忘記,當年落魄時,齊家是如何羞辱她的。
如今風水輪流轉,她自然得趁着得勢之時,轉死他們這羣捧高踩低之輩!
只聽崔鈺冷嗤一聲,將長案上的借款單子拿起來,一把扔在地上,“齊尚書不妨看看上面的落款,是不是你家兒子的。”
他忙跪挪到紙張前,一看印記,頓時兩眼一黑,腦袋“嗡”聲一響。
這混賬齊榮!
去賭坊賭錢輸了,竟敢拿藏在家裏的軍晌做抵押!!!
崔鈺欣賞着他變換多端的表情,心底一陣舒暢。
她微微挑眉,就像是看着臨死掙扎的獵物一般,玩味道:“齊尚書,證據在此,你就別否認了。”
“貪軍晌是一罪,倒賣更是罪加一等。”
齊尚書身子直顫,整個人都淌着冷汗。
他只覺得龍椅上的那個人似乎周身都散滿了寒氣,詭譎陰戾,可怖至極。
他忽然想到崔鈺之前還是廢太子時,他曾輕蔑地對她說了一句:
“崔鈺,你已經不是從前的儲君了——”
齊尚書登時打了個激靈。
崔鈺確實不是從前那個儲君了。
他現在是個君王,掌控生殺之權的君王!
只聽這個可怖至極的人,又一拍龍案,高喝一句:
“來人,將這個罪臣拿下!齊家上下,全部收押大理寺,三日後菜市問斬!”
齊尚書腿腳一軟,整個人像是脫了力,如同死豬一般倒趴在地上,被持着刀戩的金吾衛拖出殿外。
羣臣噤聲,低着腦袋不敢說話,金鑾殿內連根針落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崔鈺環視一圈羣臣,目光落在了那羣曾背離了她投靠二叔的小人。
今日,新賬舊賬一併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