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瑩公主駕到——”
太監尖利的傳唱聲幾乎刺破耳膜,崔鈺隨之看去,恰見延綿宮牆的盡頭,拐出一輛轆轆直行的寶馬香車。
車壁繪着雲紋花卉,繁複精細,雕琢華美;簾紗輕動,霧影橫斜,似有半縷甜膩的香氣順着車縫泄出。
崔鈺後退幾步,正好與鬱湫並立。
她微微側眸,偏頭用極小的聲音解釋:“這位就是咱們的客人。”
丹瑩公主,竟然就是之前他們碰見過的嬌蠻女子?
鬱湫雖是有些詫異,但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畢竟這姑娘是什麼身份,跟他關係不大。
少年也回過頭來,低聲問:“義父早知她的身份了麼?”
不然怎麼會選擇跟一個小姑娘談什麼,還願意給她出主意討她父親的歡心。
他眯眯眸,想起崔鈺吩咐他的話,忽然感覺出一絲兒不對勁來,“所以,您才故意讓我獻禮?”
崔鈺鎮定道:“不、我不知道她是公主。”
鬱湫:“……”可拉倒吧。
少年總算是有一絲絲的察覺,自己好像被出賣了色相?
交耳間,丹瑩公主的車駕已經行駛到了二人面前,崔鈺停止說話,轉身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快快免禮!”
簾內的女聲婉轉靈動,好似黃鶯出谷,啼鳴動人。
丹瑩挑開簾子,露出一張姣好的臉,眉如新月,薄粉淡施。
她今日是特意裝飾了一番纔出了門,身上一襲桃粉色的內襦百褶裙,雲紋飾邊,花髻上斜插着一支金步搖,額前流蘇微晃。
整個人嬌俏如花,新麗可人。
鬱湫身上的袍衫是崔鈺緊盯着人加急趕工才趕出來的,尺寸十分貼合他的身形。
且他本就長得清雋,底子放在那裏,套件正經的衫袍更顯得風姿出衆。
“這就是你們的貨?”丹瑩歪了歪頭。
知道的自然明白丹瑩公主指的是鬱湫身上的絲綢布料。
不知道的還以爲崔鈺賣子。
崔鈺假裝沒察覺到話中的歧義,點頭,用扇柄敲了敲少年的頰側,“公主覺得如何?”
扇子用玉骨作柄,微涼的觸感在皮膚上剮蹭。
鬱湫失神片刻,衣袖忽然被扯了一下。
他的神智乍然收回,低頭正見丹瑩拽着他的衣袖,細細地端詳着上面的花紋。
“不錯嘛……”
她摩挲着滑軟厚實的布料,嘀咕兩聲。
不知道她在誇衣料,還是在誇男主。
崔鈺雙手微合,期待道:“那公主的意向是……”可以交貨嗎?
丹瑩輕輕一笑,倒是沒有那麼急着應下,而是微微擡起尖巧的下頷,哼哼道:“你不是還要贈本宮一件衣裳麼?”
崔鈺淡笑,扇子“嘩啦”一下展開,搖在胸前。
“自然。”
她道:“本來是想讓我的義子將裳服獻上的,但是嘛,這衣服料子難見,自然沒有白送的道理。”
丹瑩一聽是心心念唸的男主獻禮,眼眸大亮,合掌嚷嚷:“本宮將你的布匹都買下來。”
她看了看鬱湫,逼近他,問道:“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