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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馬有失蹄人有失足2

    “不算太深!還好,還好……”那人用稍稍鬆了口氣的聲音追問:“你傷到哪了?”

    “好個屁!”陳樨罵了句髒話。她出離憤怒,抓起手電筒朝上照射,“你差點砸中我腦袋,這叫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她依然有力氣罵人,還能熟練地使用成語,頂上的衛嘉又寬心了少許。他遮擋着刺入眼中的光源,囑咐道:“別照我,你用手電照照四周,看看下頭是什麼情況?”

    陳樨這纔想起確實也該看看自己掉進了什麼鬼地方?手電筒的光源遊走了兩圈,大致將她的困境照了個分明。這是一個口徑不到兩米的半封閉空間,呈微斜的豎井狀,距離衛嘉所在的地面約三、四米的落差,從她的角度能看到一小部分洞口,聽得到他說話卻看不見人。四壁都是黃土,摸起來潮溼鬆散,但還不至於崩塌。她身下的泥土則多了一些碎石子和腐敗的植物,除了頭頂外並無別的出口和孔洞。

    簡而言之,她掉進了一個土坑裏。要不是她下墜時背部滑蹭過有斜面的坑壁卸掉了部分力度,底下又是相對鬆軟的泥地,這一摔不死也得折斷腰骨。

    “這坑是不是你給我挖的?”陳樨有氣無力道。難道是閏土不肯放過那隻逃走的猹!她這樣想着,覺得自己的境遇真是兼具了荒唐、倒黴和搞笑。

    衛嘉毫無幽默感,他說:“別瞎說了。快看看傷得怎麼樣。哪裏特別疼?能不能動?”

    陳樨支起身子緩緩站了起來,一手扶着腰,一手撐在坑壁上。“屁股和背特別疼。”她誠實地回答,同時活動活動了手腳腰臀,疼是真的,手臂上也有擦傷,但骨頭應該沒斷。

    “疼比沒有知覺好。”衛嘉暫時放心了。“你別動了,先好好坐着。”

    陳樨纔不想坐在這坑裏,她催促道:“一點都不好,你快把我弄出去再說!”

    衛嘉又有一會兒沒說話。陳樨現在的境遇是很糟糕沒錯,但是自從她聽到衛嘉的聲音,又確認自己沒有傷到筋骨之後,只是自嘆倒黴,卻並無很深的恐懼。相比剛纔迷失在無人的高草地不知道會遭遇什麼的膽寒,她摔下來後反而有種終於踩上了地雷但是沒死的踏實。這時她忽然在衛嘉的沉默中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這到底是什麼洞?難道進來就出不去了?

    “你說話啊!我,我要死在裏面了?”陳樨不由自主的環抱着自己受傷的手臂,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那倒不至於。可是我夠不着你,也沒帶工具。”衛嘉緩緩道。

    跟慢性子對話真是要人命。陳樨說:”那就快去找工具……其他人呢?“

    ”什麼其他人?“

    ”其他來救援的人呀!“

    這回她領悟得很快。她想像中的搜救場面是有人出事了,馬場的大夥兒、甚至村子裏的熱心村民們都自發組織起來,舉着延綿的火把,地毯式地巡山,可能還牽着幾隻獵犬,大家嘴裏呼喊着她的名字……很快掉進坑裏的倒黴蛋就被人們羣策羣力、一鼓作氣地擡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想多了,只是不確定現實貧瘠到什麼地步。

    “不要告訴我來的只有你一個人,還什麼工具都沒帶,除了一個差點砸死我的破手電。”

    衛嘉其實也不是特意來找她的。他回家的途中留了個心眼,騎着馬到射箭場庫房附近轉了轉。他沒細想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或許僅僅是不想打擾那對“未來的小情侶”,所以他並沒有過於靠近黑房子,只是在幾十米開外徘徊了一會,想確認他們是安全的就趕緊回去,沒想到卻不見他們的蹤影。

    移動通訊基站距離這一帶有些距離,手機信號總是若有若無,長期生活在這裏人們基本還是靠固定電話、大吼和跑馬來傳遞消息。衛嘉趕緊回了服務點。今晚大家都比較放鬆,沒睡下的人裏最爲清醒的楊哥睜着惺忪的醉眼說那兩個城裏孩子都沒回來。衛嘉一聽感覺不妙。近年來這附近並沒有大型猛獸出沒,民風也算淳樸,夜裏鮮有人來往,所以他才放心讓他們在自己走過無數回的安全路線上跑個來回。若說要有什麼意外情況,除非他們順着東北方向的窟窿灘去了。

    他在往窟窿灘方向去的途中遇到了管理射箭場的郭老頭。老頭平時搭鋪睡在庫房裏,晚上常常去北邊小樹林逮地鼠。這一次他的馬背上沒有撂着一串地鼠,而是多了個暈乎乎的小夥子,可不正是孫見川。

    孫見川當時整個人都是軟的,連眼睛都睜不開。郭老頭說在小樹林裏發現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趴在枯葉堆上,時不時哼唧一聲,差點被郭老頭當成十幾年沒在這一帶見過的棕熊。

    老郭頭只見着人沒見着馬,也渾然不知道還有另一個騎着馬的姑娘。衛嘉以爲孫見川墜馬摔傷了,可他通身上下並無受傷的跡象,倒是湊近了聞到一股濃重酒意。衛嘉喊了數聲不見反應,最後是拍着孫見川的臉讓他睜開了眼睛。看樣子他不是摔傷,倒像是酒勁上來了,整個人開始迷瞪。

    衛嘉反覆追問孫見川發生了什麼事,陳樨哪去了?好不容易纔聽到孫見川的迴應,他帶着哭腔說:“陳樨……陳樨她騎着馬從我心上踩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