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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無憂無慮把歌唱1

    孫見川高中畢業後堅決不肯聽從家裏的安排去國外上學,這是他出生以來最硬氣的一次抗爭。陳澍也委婉地勸說孫長鳴要尊重孩子的意願,孩子晚熟,過幾年再放飛也不遲。有了陳樨和孫見川的對比,在教育這件事上孫長鳴十分尊重好友的意見,這纔沒有運用強制手段將兒子“遣送”出去。

    結果孫見川高考文化課分數稀爛,勉強考入了當地一所師範院校的大專班,學的是學前教育。陳樨覺得這個專業很適合孫見川,他擅長和小朋友打交道,以後對着他的小知音們彈彈吉他唱唱歌不也是樂事一樁?

    能繼續跟陳樨在一個城市上學,還可以繼續玩兒音樂,孫見川也很滿足。他大一作爲新生參加校園歌手大賽一戰成名,從飯堂的校工到研究生學姐中都有他的粉絲。很快,他又跟另外三個志同道合的同學組了樂隊,他是當仁不讓的吉他手兼主唱,偶爾靈感來了還能寫一兩首原創歌曲。當他抱着吉他在校園的湖邊自彈自唱時,最苛刻的任課老師也會暫時忘記了他專業課掛了多少門。

    在高中的緊張環境中還拘着自己的孫見川在大學裏像朵水仙花一樣徹底綻放了,他找到了自己的主場,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他這輩子都想好好唱歌,面對萬千觀衆唱也好,面對幼兒園排排坐的小朋友唱也罷,無論他爸媽怎麼認爲這是不靠譜的事,他也絕不放棄。

    陳樨對孫見川在音樂方面的執着頗爲認可。上大學後,他倆的關係有所改善,孫見川不再像從前那樣是陳樨的跟屁蟲了,兩人少了打打鬧鬧,多了真正如朋友一般的相處。孫見川爲了唱歌耽誤學業,陳樨沒少替他在暴怒的孫長鳴面前求情,他揹着家人偷跑到校外參加比賽,她總給他打掩護。他的創作能力受到質疑時,也是陳樨給他鼓勁兒。她說自己是他最早的樂迷,不許他灰心喪氣。

    然而這樣的陳樨卻在孫見川一次又一次的表白中堅定不移地拒絕了他。她總說:“川子你真的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們做朋友難道不比做戀人長久?”

    孫見川當時點頭,事後無比失落。做朋友再長久有什麼用?她晚上又不會睡在朋友的身邊。她遲早會屬於另一個人,夫妻纔是一生一世的伴侶。是的,孫見川纔不是陌生人以爲的那種花心浪蕩男。他喜歡被人熱愛、追捧,享受歡呼,但他從不像樂隊的其他同伴那樣亂交女朋友。他只是長了一張跟他“純潔”心靈並不匹配的狷狂帥氣的臉蛋,其實他腦子裏整天除了音樂,就是想結婚!他恨不得國家對最低婚齡的限制再放寬兩年,只要陳樨點頭,他馬上就能跟她一生一世捆綁在一起,讓陳樨做他的主心骨、定魂石,他只要無憂無慮地把歌唱。

    這些話孫見川不敢對陳樨多說,他自認爲已經很剋制了。只可惜陳樨不是這麼認爲的。大二剛開始沒多久,他們系裏舉辦了一次小型晚會,孫見川央着陳樨去給他捧場。陳樨不疑有他地去了,結果孫見川在臺上唱了一首關於愛與夢想的歌曲,唱着唱着熱淚盈眶,在衆多女生的尖叫聲中忽然大聲說出他的愛與夢想都與臺下的某個人有關。現場的年輕人們都瘋了一般地起鬨,差點兒把孫見川視線聚焦處的某人拱上臺去。

    陳樨當然沒上臺,她還給了強行拽她胳膊想要把她帶到孫見川身邊的某個樂團同伴一手肘。事後她找了個僻靜處語重心長地對孫見川說:“想要繼續做朋友,就不能把朋友整得那麼尷尬。”她還給他看了自己掉的頭髮,都是她在尷尬到無與倫比時薅下來的。

    這件事後,陳樨再也沒看過孫見川的現場演出,哪怕他後來大紅大火開萬人演唱會,她也沒有一次到場。她可以是他的樂迷,卻不願陪他表演。從前孫見川的朋友們都慫恿他喜歡一個人就使勁兒去追,只要功夫深,沒有把不到的妞。經過了這一回,他們紛紛勸他回頭是岸,再漂亮的小妞能一個掰成兩個用?孫見川不得不正視一個現實,陳樨對他沒有男女之情,時間也很難改變這一點。

    有段時間孫見川特別特別討厭衛嘉。一切都是衛嘉的錯,是衛嘉扭曲了陳樨的審美,破壞了他和陳樨的關係。他因此特別關注衛嘉的動態,只要他爸去馬場,他都想辦法跟着去打探敵情。每次陳樨在感情上潑了孫見川的冷水,他都要打電話給衛嘉宣泄兼訴苦。一兩年下來,衛嘉倒沒說什麼,衛樂倒是養成了跟他講電話的習慣。他一出現在馬場,衛樂就特別開心。孫長鳴認爲他親近故土是件好事兒。有一次孫見川被派做家裏的代表回老家掃墓,買了衛樂上回指明要的過家家玩具,陪她玩兒了半天,衛嘉回來還給他做了頓飯。孫見川喫着喫着心裏產生了疑問,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陳樨有了男朋友這件事對孫見川的打擊不亞於他被人批評歌唱得不行,人徒有其表。他把衛嘉盯得那麼牢,確定衛嘉和陳樨沒有聯絡,誰能想到竟被完全沒聽說過的一個陳叔叔的學生撿了便宜呢?他去學校找陳樨,正好撞見她和新男友出雙入對,陳樨還公然將對方介紹給他認識。孫見川憤然打量那個男生,長得不如他,至於學業嘛……哼!衛嘉要是有機會繼續上學,多半也不比他差。

    孫見川至此與衛嘉有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惜,特意等到夜晚衛嘉忙完了之後打電話找到他,通報了這個慘痛事實。衛嘉許久沒有說話,孫見川問他是不是後悔了?衛嘉說今天帶了一個用高跟鞋踢馬肚子的遊客,連帶着自己也被受驚的馬蹬了一腳,他正在給傷處擦藥酒。孫見川越想越生氣,還埋怨衛嘉不爭氣,整天就知道跟馬廝混在一起,陳樨明明對他有意,是他沒有把握住機會。他說得衛嘉都笑了,或許笑聲牽動了某個傷處,電話裏又傳出輕輕的嘶聲。孫見川認真地思考過,陳樨要是選擇了衛嘉自己會不會好受些?或許吧,他知道這兩人不會有結果。況且……他還喫過衛嘉做的飯。

    這天,孫見川去陳樨家裏找她,她家新僱的保姆開的門。保姆見過孫見川幾次,當即和顏悅色地將他請進屋,還給他拿了冰可樂。

    孫見川喜歡冰可樂,最討厭有人給他泡熱茶。想來是上次到陳家喫飯時保姆留意了他的喜好。他這才正眼看了對方一眼,說:“謝謝阿姨。”

    那保姆看上去三十五、六的年紀,人長得很是秀麗端莊,衣着談吐都得體,比陳樨家原來那個絮叨遲鈍的老阿姨強多了。

    “你跟樨樨一樣叫我尤阿姨吧。”保姆笑道:“樨樨差不多要回來了,你先坐,我給你們做飯去。我記得你上次來家裏,很喜歡那道糖醋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