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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光景與人俱好1

    陳樨第二天下午纔回到家,爲了避開宋女士,特意去了爸爸那邊。從昨晚後半夜到退房她幾乎沒怎麼閤眼,昏天暗地地補了一覺,醒來後又賴在被子裏打了個漫長且膩歪的電話,實在餓得不行,纔想起下樓覓食。

    樓下的燈亮着,樓梯下到一半她忽然眼前一黑——不是她身嬌體弱,而是有位美麗高貴的女士正端坐在沙發的中央位置,目光如電地看向她。

    陳教授寒着臉拿了本書避讓在客廳的遠端,陳樨的出現讓他鬆了口氣。他揉着鼻樑對前妻說:“女兒沒少胳膊也沒少腿。人看到了,你什麼時候走?”

    “別急,我接了個不錯的劇本,打算下個禮拜就回北京。”宋明明友好地說,“讓我和樨樨聊幾句。等我走了,我們母女倆難得有機會說面對面說體己話。”

    “我不是說這個……行吧,身體恢復得差不多是該走了。”陳教授起身把空間讓出來,上樓前還不得不給宋明明面前的茶續了水。

    母女倆面面相覷。敵不動我不動,陳樨找到一個三明治,沉默地啃着。

    “別噎着。”宋明明一如所有慈祥的母親那般給她倒了杯熱茶。

    陳樨感慨,她和她爸這兩個單身實驗室糙漢的家裏已不知多長時間沒出現過熱乎的茶飯了。陳教授不喝茶,三明治對他來說已經是複雜的餐食。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每頓都服用營養劑。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有媽的孩子哪裏跑!

    “看樣了是睡了。”陳女士揚起下巴,“跟誰?”

    陳樨迅速嚥下嘴裏的食物,回頭看了一眼,還好老陳已識趣地隱退了。

    “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能不能不要摻和我的事。誰讓你發信息給衛嘉的?你那麼需要掌控全局的感覺嗎?”

    “嘁!先申明——我不是干涉你的私生活。你有過選擇,將來後悔了才無話可說。我可不想聽你的抱怨!”宋明明一針見血,“心情不錯,所以還是衛嘉?”

    “沒有……別胡說。”陳樨扯了扯衣領,決定先下手爲強。她埋怨道:“人家跟你不熟,你又送蛋糕又發信息地幹什麼!還一口氣三個‘塞內加說……’,一看就知道是網上搜索的時候連抄三條。真正有文化的人不屑如此!”

    “你爸是不是文化人?要是他知道你昨晚幹了什麼,信不信他能打斷衛嘉的腿!我可警告你,雖然我不怕替你養孩子,但最好不要讓我現在當外婆。媒體一宣揚,我的戲路會受影響——你吃藥了沒有?”

    “哎呀!我做了保護措施……”

    等陳樨意識到露了馬腳時已無力迴天,她借喝水掩飾臉紅。算了,自己和千年老妖還差着道行!

    宋女士抿着紅脣笑而不語,良久方道:“思程有個朋友也是經營馬場的,衛嘉送你那匹蒙古馬就先寄養在那裏好了。他約我明天去騎馬,你倆要不要一起?”

    “我不去!”陳樨看到宋女士笑容擴大,懷疑她是故意的,“不是我騎不了馬!明天再不去實驗室刷瓶子,師兄就不給開我實習證明了。衛嘉他比我還忙。媽,求你別逗我了。我不也沒問你和吳思程的事。”

    陳樨說到吳思程時壓低了聲音,宋明明不以爲然:“那怎麼能一樣,我和思程只是朋友。”

    騙鬼吧!朋友會在無人的角落摟作一團?陳樨模仿吳思程的口氣深情地叫:“明明,明明……。”

    宋明明淡定地說:“我不能左右他的意願,但對我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

    陳樨平時纔不會管她媽媽豐富多彩感情生活,一則是爲了不讓話題蔓延到自己身上,另外,在宋女士身邊圍繞的男人裏,吳思程是讓陳樨比較順眼的,有才華,有風度,清淡溫和,一看就很靠譜。

    “你一夜情的對象寧可是苗淼,也沒想過去找孫見川那小子。還問我爲什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咳咳,您說得都對……但我和苗淼是清白的!”

    “現在知道撇清關係了。衛嘉不錯啊!你看你笑得像個傻子。”

    一提到衛嘉,陳樨剋制不了眼裏盪漾的笑意。他當然很好,什麼都好。她現在才明白爲什麼她和苗淼會卡殼在某一個環節,他們都有點瘋,但本質上還對感情懷有信仰。書裏說愛一個人會帶來強烈觸碰的渴望,僅有肉體或者靈魂都不完美。紙上得來終覺淺!只不過分明是她先點的火,爲什麼到頭來會由他擺佈呢?這太不合理了!還有啊——以衛嘉昨晚的表現和他對她身體的迷戀程度,他當初到底是怎麼忍住的?

    “要不要喫個飯慶祝一下?恭喜你開啓人生新篇章!”

    “不!不用了!”

    陳樨綺念頓消。她少女初潮時也聽到了同樣的話,然後他們全家人去吃了頓飯,切了蛋糕……最噩夢的是孫見川也像聞着味的蒼蠅似地出席,還不明所以地送了她禮物。

    “衛嘉不應該請我喫飯嗎?”

    “放過我們吧!”陳樨終於不顧母女情誼,發出了和陳教授一樣無望的呻吟,“你到底什麼時候走!”

    宋女士離開的日子說來也快,返京前她召集自己在當地的舊故新友們聚了聚,地點仍選在了吳思程友人那所私密且舒適的郊區大宅,據說是受房子主人盛情相邀。

    衛嘉也在宋明明的邀請之列。他既得過宋明明的提點,又是晚輩,沒有拒絕的道理。在此之前,他和宋明明有過兩次照面,都是匆匆一瞥,這晚才正式面對面打了招呼。陳樨讓衛嘉稱呼宋明明作“宋老師”,她並沒有刻意強調自己和衛嘉的關係,但衛嘉問好時,她裝作不經意地勾住了他的手指。

    衛嘉送給宋明明一個手作香插,不值什麼錢,勝在十足巧心。“宋老師”欣然笑納,問他:“我送你的‘少年心’收到了嗎?每一個雞蛋都是陳樨親手捏碎的,你不嘗一嘗可惜了!”

    衛嘉這才知道那味道奇怪的蛋糕原來不叫“廉恥”。

    爲了不給宋明明打趣的機會,陳樨已剋制了自己。最近師兄的實驗室有個緊急的項目,把實習生當牲口用。衛嘉的課也很滿,他們那晚後還一直沒機會見面。

    她苦惱地問宋明明:“我剛纔是不是顯得太冷淡了。”

    宋女士正與吳思程探討那石制香插上可活動的珠子是如何打磨而成的,聞言頭也不擡道:“你冷淡得像只聞了木天蓼的貓!”

    起初陳樨擔心衛嘉難以適應這樣的場合,等她陪宋明明應酬一圈回來,才意識到自己低估了曾經的馬場一枝花。他雖談不上游刃有餘,倒也還算自在。要不是苗淼早隨他師哥去了別的城市巡演,沒準他倆能寒暄幾句。何況剛回家辦了生日會的孫見川也來了,同行的還有段妍飛,幾人碰面後便聊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