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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反季玫瑰

    陳樨拖了兩天才硬着頭皮聯繫衛嘉,謊稱自己最近行程太緊,只好讓艾達把樂樂送回去。她想,樂樂在宋女士那裏的遭遇,不如另找個合適的時間向衛嘉說清楚吧!內心深處甚至有個卑怯的聲音在誘勸她——爲什麼要急於挑開瘡疤面對膿血?橫豎是一刀,拖一日是一日不好嗎?

    衛嘉說:“不用麻煩艾達跑一趟。正巧我大後天有個到北京培訓的機會,順道把衛樂接回來就是了。”

    陳樨額角那根筋”突突”地跳,說話亂了陣腳:“不不,艾達不怕麻煩……什麼培訓那麼突然,爲什麼不早說?我下週要去很遠的地方拍外景!”

    “常規的行業培訓,我們醫院臨時把名額給了我。培訓就一週,那幾天衛樂可以跟着我。”衛嘉說完這些,意外地停頓了片刻又道,“你拍外景需要幾天?”

    “拍攝的事誰說得準?難道我騙你不成?”心虛之下,陳樨的語氣變得更尖銳了。

    “不是這個意思。我……以爲這次能和你見上一面。”

    熟悉的聲音在就耳邊,是衛嘉特有的聲線和語氣,不疾不徐,溫潤剋制。其實他在說——想她!陳樨心上某處像被針紮了一下,這疼痛感是具象的,在她軀體上真實發生的,而非一種修辭手法。

    “你培訓你的。拍攝行程還沒定,再說吧!”她突兀地掛了電話。

    衛嘉到北京那天,陳樨去了深圳。那個拍攝計劃原定於半個月後,艾達臨時和對方協商改了時間。艾達現在是陳樨的執行經濟人,陳樨帶着另一個助理小張去的。她讓衛樂住進了艾達家,託艾達代爲照料幾日,好讓衛嘉可以安心培訓。

    據探子艾達回報,這一趟深圳之行大可不必。衛嘉培訓的地點在京郊,離她們大朝陽頗有些距離。他只在剛到的那天下午來見了衛樂,對艾達表示了感謝,確定不需要另行安排衛樂之後就去報道了,往後一週都在培訓地點待着,再也沒有露面。

    陳樨的拍攝只需三日,剩餘的時間她看着小梅沙的沙灘發呆。第七天她接到衛嘉的電話,培訓結束了,醫院給他的假期最多隻能到後天。

    “聽艾達說你那邊一時半會拍不完,我先帶衛樂回去。這次時間不巧,明年我再陪你過生日。”陳樨猛然想起,是自己在腳傷期間逼着衛嘉答應,今年的生日無論如何要兩人一起過。明天她就正式邁入二十八歲了,所以他纔在培訓結束後額外申請了假期。

    “不許說話不算數!你等我,我明天就回去。說好要陪我吹一次蠟燭的,做不到你就慘了!”她掩飾着聲音的異樣說。

    次日陳樨回京,一下飛機江韜就打電話約她詳談片約的事,還說自己找到了一處完美契合劇本設定的實景,想邀她一起去看看,無論接不接這部戲都給個建議。

    陳樨何嘗不知道江老闆在變着法子約自己出去,他就差把“我看上你了,我想討你歡心”這幾個字烙在腦門上。她常自嘲自己的男人緣欠佳,非但不能跟宋女士同日而語,連一個漂亮的公司前臺都比不了。事實上以她的容貌和身份怎會沒有追求者,只是她十分討厭被人當作獵物,也沒有宋女士那種舉重若輕的手腕。一旦有人覬覦,氣場弱的很容易在她的威壓下失去了存在感,強勢的則會被判定爲“入侵者”,她渾身都散發着“犯我者雖遠必誅”的信號。

    江韜對陳樨的好感則有一種“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的高手氣度。他不曾強勢地表達,但也不露怯,這些年來足以讓陳樨瞭解:只要她願意,隨時可以踏足他的疆域。這其實與衛嘉對陳樨的放任頗有相似之處,所以陳樨對此不算牴觸。區別在於打從一開始衛嘉的堡壘就是陳樨試圖入駐的,而江韜敞開邊界,她卻只接受與之交壤並存。

    換做往常,陳樨會拒絕做無用功。但她看了看時間,臨近中午,衛嘉應該已從培訓地點回到市裏。她把住處的門鎖密碼給了他,卻突然不想那麼早與他照面,尤其是在明晃晃的日光之下。

    她憑着那股逆反心理答應去“看景”,江韜的車竟然就在機場候着。

    上車後陳樨問:“你知道我的行程?”

    “公衆人物的航班信息向來不是祕密。你再不回來,最佳的看景時機就錯過了,怪可惜的。”江韜親自開車,微笑看着副駕駛座上的陳樨。

    “要是我拒絕你呢?”陳樨一臉狐疑。以她對自己的瞭解,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江韜說:“那我就白跑一趟,我的時間沒那麼寶貴。”

    “我也會白跑一趟。我的光陰是寶貴的,但是沒有關係,我不會感到遺憾!”

    有個稚嫩的鴨公嗓在後排接話。陳樨愕然回頭,那裏坐着個瘦巴巴的男孩,戴着一副哈利波特式的眼鏡。

    喲呵!陳樨自認感知力敏銳,車都開出一段路了,她竟沒發覺後面還有個小傢伙。

    “這是我兒子,江海樹。他是你的影迷,你還記得嗎?”江韜介紹道。

    “嗨!小子,你躲在後面想嚇我一跳?”陳樨扭頭朝小孩眨眼。

    那孩子委屈巴巴地說:“我沒有躲您!您上車的時候我還跟您揮手打招呼了。我今天衣服的顏色比較黯淡,所以您沒發現我。”

    陳樨聞言又瞅了一眼他紫羅蘭色的開襟毛衣,這存在感可真夠弱的!

    “小樹,陳樨姐姐跟你開玩笑呢,還不跟姐姐打個招呼!”

    陳樨也不知道那個叫江海樹的孩子怎麼辦到的,他竟然在座椅上鞠了個躬,紅着臉說:“我是江海樹,認識您我很榮幸!”

    噗!他還很榮幸!陳樨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問江韜:“你家公子是剛從英國某個古堡回來的?”

    江韜說:“哪裏,他一直跟着老人生活,是從安徽老家來的。”

    陳樨預感江韜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一直提防着“驚嚇”出現。還好,突然捧出蛋糕唱生日歌這樣的情節沒有發生。江韜說的實地外景是一整片玫瑰花田。

    玫瑰不耐寒,冬天並非花季,這片反季盛放的花田想必是花了心思養護。不容易,但也僅此而已。

    “我看到你給的劇本里有一幕說的是男女主角在花海里相擁打滾。你弄來一大片玫瑰花,存心把他們紮成刺蝟?”陳樨說。

    江韜哈哈大笑:“放心,我們不虐待演員。這只是我一點冒昧的小心思,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希望給你留下點不一樣的印象。”

    陳樨嘴上禮貌道謝,眼裏卻頗不以爲然。

    江韜沒有感到意外:“我想,你這樣的女孩是什麼都不缺的,送你點什麼好呢?玫瑰很襯你,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這麼認爲。但是這些年你和那晚跳舞的女孩有些不一樣了。玫瑰不應該插在瓶裏,她應該保留刺,有自己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