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針尖蜜(辛夷塢最新現言,閱文獨家) >第168章 最好的都給了他
    陳樨驕傲地宣告:“以後我不拍戲了還可以靠嗅覺混飯喫。”

    “做緝毒犬嗎?”衛嘉說完,被枕頭砸了一臉。

    無知的獸醫指望不上,陳樨的小視頻錄得越來越考究,江海樹導演功不可沒。對於陳樨懷孕一事,江海樹的情緒反覆在欣慰和失落之間徘徊。她和嘉哥有了小寶寶,這是多好的事。可是當他們有了自己的親骨肉,他這個不尷不尬的繼子豈不是更可笑了?陳樨沉浸在自己的香水帶貨事業中,對江海樹的小情緒渾然未覺,一心壓榨他的勞動力,讓他在緊張的高三生涯騰出時間給她剪片子,剪得不好還會被數落一通。

    “長兄爲父,你馬上就成年了,要學會爲家裏出一分力。你嘉哥在這個年紀已經把大馬場打理得有模有樣。”陳樨語重心長地對江海樹說。

    “您不是說那是個破馬場嗎?”江海樹嘴上申辯,心裏卻被“長兄”二字暖化了,恨不得立刻揹着弟妹,扛起家庭的重擔。他心裏涌起許多讚頌兄長的詩篇,還決心要給小寶寶準備一本詩畫集,記錄他(她)出生前的點滴。

    “媽,您放心。我會向嘉哥學習的,以後弟弟妹妹儘管交給我!”

    陳樨沒有對江海樹的豪言壯語發表任何意見,在她聽來這約等於放屁,他只是個剪片子的工具人。衛嘉冷眼旁觀他們的表演,孩子輪不輪得到江海樹操心暫且不提,這一會叫“媽”一會叫“哥”的稱呼讓人髮指,“弟弟妹妹”加入進來後,簡直聽不下去。

    “你把稱呼改改!”他提議道:“你可以叫我叔叔,也可以叫名字。”

    江海樹心潮起伏,凝視着衛嘉叫了聲:“爸!”

    衛嘉面無表情地說:“算了,原來怎麼叫就怎麼叫。”

    江海樹去療養院看尤清芬,對她說了這事,尤清芬發出老鴉般的笑聲。她從不提返回金光巷,衛嘉定期會向醫生了解她的身體狀況。常來跟尤清芬聊天的人是自幼在老人身邊長大江海樹。一老一小的話題通常圍繞着陳樨和衛嘉的奇葩言行展開。尤清芬話說得狠了,江海樹會生氣,隔一週又屁顛顛地來了。

    陳樨懷孕一事尤清芬也是從江海樹那裏聽來的消息。她木着臉坐在輪椅上,許久方嘆道:“嘉嘉他爸……會高興的。”

    兩週後,尤清芬在療養院過世。她殘燭般的靈魂困在朽木身體裏,離開未必是不幸。江海樹哭得一塌糊塗。衛嘉平靜妥當地料理了尤清芬的身後事,按照她曾經的託付將紅水泡放生,骨灰也撒進河裏。她珍惜的遺物都收在貼身的小布包裏,裏面有一支口紅,一枚碎鑽戒指,剩下的全是她本應服用的藥物,有些藥在嘴裏含過了,趁人不備又吐出來。衛嘉看着那些藥有片刻愣神,他只把這件事告訴了陳樨。陳樨抱住了他。他們處理了藥物,讓口紅和戒指隨她去了,

    宋女士對自己即將晉升爲外婆這件事表現得更爲平靜,只是生出幾分“不許人間見白頭”的感慨。

    陳樨埋怨:“你是不是我親媽?一點都不關心我!”

    宋女士說:“一個衛嘉還不夠把你照料得像活祖宗一樣?別怪我不提醒你,孕期要注意控制體重,生孩子容易塑形難!孩子出生如果我還在,帶來讓我瞧瞧。最好長得像我們家的人,不要像你爸那張棺材臉……”

    陳樨對着電話翻白眼:“你這話簡直沒有道理。我的孩子,不像我就該像衛嘉。你們湊哪門子熱鬧?”

    可衛嘉也說孩子像她們家的人是好事,跟她姓陳也沒關係。

    陳樨調侃道:“要不你改名叫陳衛氏好了!”

    衛嘉笑:“這名字和陳衛倉成同輩兄弟了,我有點接受不了。”

    衛樂有消息後,宋女士和衛嘉有過一次長達一小時的跨洋通話。陳樨追問他們到底聊了什麼,宋女士說:“打聽那麼多幹什麼,閒的!我總算可以安心合上眼了。”衛嘉則用一通笑鬧搪塞了過去,陳樨急眼了,他才摸着她的後腦勺平靜地說:“都過去了。”

    沒過多久,他們接到馬小有火燒火燎打來的電話,說有中間人找他辦理現在租用的這套沿街鋪面帶住宅的過戶手續,他還以爲遇到了騙子,可是公證人員告訴他,房子已經正兒八經地屬於他了。與此同時,樂樂也收到了一封署名爲“明明”的手寫信,上面只有致歉的話語。馬小有看不明白,衛樂更是一問三不知。他知道這事必然與衛嘉和陳樨有關,堅稱哥哥嫂子平時給他們小夫妻倆的補貼已經足夠,再說自己有手有腳,可以養活家人,那麼大一筆饋贈讓他感到惶恐。

    衛嘉也覺得馬小有和衛樂收下這些饋贈不妥。但宋明明沒有與他廢話,她說這錢又不是給他的,讓他不要婆婆媽媽。陳樨想了一個晚上,也開口讓衛嘉別管這事。這些年宋女士從未主動提起過衛樂,但是從吳思程口中陳樨知道她從未放下過這件事,衛樂的走丟甚至一度左右着宋明明在生死之間的抉擇。

    “隨她去吧。”陳樨對衛嘉說。

    常玉哭哭啼啼地來找陳樨,說川子在裏頭過得很不好。他錦衣玉食慣了,從大明星跌落成階下囚,自己心裏過不去那道坎,裏頭的人也拿他當猴子看。正式收監不到半年,他在裏面數次打架鬥毆,這麼下去不但減刑無望,還會喫更多的苦頭。從小川子最聽陳樨的話,常玉盼着陳樨看在過去情分上勸勸他。

    陳樨想,她受夠了孫見川,那點情分早被他消耗殆盡。衛嘉第二次受他牽連時,陳樨活剮他的心思都有!

    “你想去的話我可以陪你。”衛嘉說。

    陳樨斜了他一眼:“我給你送塊牌匾,上面寫着‘聖·嘉嘉’好不好呀?你一點也不恨他?”

    衛嘉把注意力從專業書上收了回來,他說:“談不上喜歡,也沒到恨的地步。我身上那些事大部分是我自己的決定……要不是孫見川,我怎麼會認識你?”

    “這麼說我還欠他一份謝媒禮?”

    陳樨到底去監獄裏探望了孫見川。出乎意料的是,他表現得比陳樨想象中的更爲平靜,氣色也還好。他們隔着玻璃聊了幾句近況,孫見川說自己剛進來時情緒波動是比較大,在教導員的開解下已想通了許多,也習慣了裏面的生活,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爭取早日出去。

    “樨樨,謝謝你還肯爲我打點,我都沒臉見你了。”他低聲道。

    陳樨驚訝:“我什麼都沒做!”

    “可是……”孫見川也感到迷茫。他進來後只有常玉來看過他,除了哭沒別的。可時常有人以常玉的名義給他寄東西,不多不少,都是他用的上的。監區獄警和教導員也說讓他家裏人不要再送煙了,不符合規定,他們會根據實際情況對他重點關照的。常玉是個只會圍着丈夫打轉的家庭婦女,她做不了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