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忘記起身，趴在硬牀上儼然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
半晌，他囁嚅着嘴脣，“老、老大？”
餘九九笑意吟吟地拿着手裏的人造皮，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
就是這麼一副狂的不可一世的樣子，不是他們七龍組織的首領九兒又是誰？
“臥槽，老大真的是你？你怎麼會成白慕言的夫人，而且還……”他上下打量她，欲言又止，“還要扮成一個傻子，難道白慕言就好你這一口？”
謝四這人有個不爲之人的特點。
在外人面前，他戴着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清冷，但是隻有七龍組織這些跟他相處久了的人才知道。
這個謝四，就是個嘴巴沒把門，且腦補能力極強的人。
餘九九翻了個白眼，“先不說我，說說你吧，怎麼幫白慕言做事了？他給你開了多誘人的價？”
謝四一副“你懂的”表情，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萬？”
“nonono，”謝四搖搖頭，“五千萬。”
“嘖，”餘九九譏笑，“看來在白慕言心裏，我還挺值錢。”
謝四這人十分貪財，只要有錢，就沒有他不賺的道理。
再加上七龍組織的紀律向來鬆散，餘九九對他們幾乎沒什麼要求，所以在不傷害組織利益的前提下，她允許他們自己出來接活兒賺外快。
不過組織裏像謝四這麼愛錢，又勤勤懇懇的打工人確實只有她一個。
“我出一億，”餘九九伸出一根手指，“你知道待會兒出去該怎麼跟白慕言說吧？”
“我懂的我懂的。”謝四眨了眨眼，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他原本還以爲老大要威逼利誘他呢。
“不過老大，你這麼費盡心思幹什麼，白慕言要是不配合你直接給他綁了不就行了。”
餘九九翻了個白眼，“不要小看白慕言，我都差點在他手上栽跟頭。”
說完，她看了一眼時間，“好了，你趕緊出去吧，我收拾一下，你箱子裏工具都帶齊了？”
“放心吧老大，專業變臉大師了。”謝四比了個“OK”的手勢。
等謝四出去以後，餘九九在他的工具箱裏翻找了一陣，換上了新的人造皮。
易容之後的她雖然五官的位置跟之前差不多，但是精緻度和那種渾然天成的氣質卻完全不一樣。
這就是她讓狠多女人嫉妒的地方。
因爲她的臉完美到手工根本沒辦法打磨。
她剛弄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着，謝四的聲音響起，“白總放心，夫人如假包換，我以我的名聲做擔保……”
說着，他推開門，便看見餘九九緊閉着雙眼，一如被抱進來時候的樣子一動不動，睡得很熟。
白慕言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滋味。
雖然這個結果他已經料到。
但是心裏居然會涌現出剎那的失望？
他點了點頭，走過來打算重新把餘九九抱回去，然而目光在看見她的臉時，眼神裏閃過一抹探究。
“這是怎麼回事？”白慕言的嗓音聽起來有幾分冷凝。
謝四心裏一慌，湊過來仔細觀察她的臉。
沒毛病啊。
而躺在硬牀上的餘九九，後背也滲出冷汗。
“怎麼了？白總。”
白慕言的眼神掃向餘九九的額頭，手指上移，“額頭上原本有一道傷疤，不見了。”
之前的傷疤不算明顯。
但他還是敏銳的發現了。
“咯噔。”
牀上的餘九九心陡然一跳。
她剛纔動作太快，居然忘記了傷疤這個事了！
可是她現在又不能跳起來解釋什麼。
謝四也蒙了，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質疑的威壓襲來。
不過好歹是見過大場面。
他穩住心神，開始瞎扯，“是這樣的，我爲了檢驗她是不是用了人造皮，在她的臉上使用了一種藥水，是之前我們組織裏的神醫聖手給我的，同時這藥水對治療這種傷疤有奇效。”
餘九九眼皮子跳了跳。
這太扯了，她都不信。
況且謝四沒事把她拉下水乾什麼？
“哦？”白慕言果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是什麼藥這麼神奇，謝先生能不能給我賣幾瓶？”
“這個……因爲是神醫獨創的，所以從不外傳，就連我也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抱歉。”
白慕言一雙深邃的眼鎖住謝四，盯着他許久。
直到謝四後背都滲出冷汗，被他強大的氣場壓的險些說實話，這一道逼人的目光才緩緩收回。
“知道了。”白慕言意味深長地說完，起身一把將餘九九抱起來離開。
等他走後，謝四靠在牆上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
我了個大草。
白慕言這廝真的很恐怖啊。
*
第二天，白老爺子終於回來了。
聽說在他離開白家的期間，餘九九被一個傭人欺負了，他又是生氣又是愧疚地找到了她。
“都是爺爺不好，以爲在白家你不會出什麼事，所以把你扔下就走了。”
餘九九一副癡癡傻傻的樣子，手裏拿着白慕言或許是因爲愧疚，給她買的棒棒糖，滿足地眯着眼笑。
“爺爺，你喫嗎？”她將沾滿口水的棒棒糖遞了過去。
白老爺子還未來得及說話，白慕言率先皺了眉頭。
想到他潔癖的事，她突然狡黠地笑了笑，拿着棒棒糖往他身上蹭，“老公，喫棒棒糖！”
白慕言後退兩步，“離我遠點。”
餘九九嘟嘴抱怨，“老公，你爲什麼要兇九九的？嗚嗚，你肯定是不愛九九了！”
她說着跑到白老爺子面前控訴，“爺爺，老公他說話不算話，他昨天明明答應了九九要跟我生寶寶的！”
白老爺子難以置信，瞪大的眼裏劃過一道欣喜。
他還以爲自己這孫子一直不開竅。
沒想到背地裏居然這麼熱情似火？
於是他拍了拍孫子的肩膀，“辰兒，不要不好意思嘛，努把力讓爺爺早點抱上孫子呀。”
白慕言：“……”
他磨了磨後槽牙，真想把餘九九逮回來收拾一頓。
然而礙於爺爺在，他只能強壓怒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