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平時睡懶覺，但是並不妨礙她把白慕言的作息打探的清清楚楚。
例如現在七點二十七分，白慕言應該會從樓梯上下來，走到餐廳準備用早餐。
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坐在沙發上，收斂起嘴角的笑意，轉身。
下樓的沉穩腳步聲果然響起。
白慕言一襲西裝革履，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渾身上下透着精緻帥氣。
“老公！你起來啦？！”餘九九一臉驚喜地迎了上去。
白慕言掃了她一眼，腳步頓了頓，而後像是沒看到似的，繞過她走到了餐廳。
喲呵，無視她？
白慕言果然開始鬧小脾氣了。
昨天她就敏銳的察覺他生氣了，但是不知道原因。
是因爲她開口留江子洲？
餘九九像是小尾巴一樣的跟在白慕言的身後，追着他問道：“老公，你怎麼不理我呀，你是不是不喜歡九九了？嗚嗚嗚老公……”
整個別墅的一樓都回蕩着她委屈的嬌聲。
白慕言揉了揉眉心，眉頭蹙起。
如果按照以前的他的脾氣，肯定已經很不耐煩的讓她滾了。
但是話到嘴邊，他突然發現自己有些說不出口。
他走到餐廳，桌子上擺着黑成一團的粥，和看不出什麼顏色和口味的餅，以及一些擺盤並不精緻的小菜。
他眉頭蹙起，喊了一聲：“趙媽。”
趙媽是白家別墅專門負責白慕言早餐的傭人。
不過喊了一聲趙媽卻並未應他。
餘九九湊了過來，笑的很討好：“老公，我已經讓趙媽去休息了，早飯是我做的，這些都是趙媽跟我說你平時喜歡喫的，你快嚐嚐呀，我做了好久呢。”
她雀躍地說道，一雙手卻往身後藏。
白慕言眉頭擰起，看着面前看起來毫無胃口的早飯。
半晌，他臉色沉沉地拿起餐具。
先喝了一口粥。
嗯，果然難喝的毫不意外。
他面無表情，把碗裏的半碗粥喝完，又吃了一點她做的其他的東西。
這是餘九九親手做的。
雖然她是個傻子，但是她在用自己的辦法討好他。
白慕言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裏就不可抑制的升起一股複雜的情愫，讓他一時間有些無措。
他沒有看餘九九的臉，餘光卻瞥見她站在那裏，揹着手一副很緊張的模樣。
白慕言用餐的動作一頓。
餘九九期待地看着他：“怎麼樣老公，九九做的好不好喫呀？我之前有跟趙媽學過喲，但是我太笨了，總是做不好……”
白慕言卻眼神凝滯，答非所問：“手怎麼了？”
“啊？”餘九九愣了一下，看起來呆呆的甚至有幾分可愛，她大大的杏眼裏閃過一絲慌亂，趕緊把手往背後藏：“沒有啦……”
白慕言放下餐具，嗓音不容置喙：“伸出來。”
餘九九鼓了鼓嘴，“真的沒什麼事哦老公……”
她一個勁的拒絕，白慕言失去了耐心，他起身往她這邊走來，餘九九不知道爲什麼，緊張的下意識後退。
面前的男人眼神深邃，盯着你看的時候就像是盯上獵物的獵人一般，有一種讓你無處遁形的感覺。
她嚥了咽口水，後背猛地帝道牆，已經是退無可退。
白慕言堵在她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睨着她，渾身散發出壓迫的氣息。
這畫面怎麼看，都像是大灰狼壓迫小白兔的畫面。
餘九九把手背在身後，可憐兮兮地看着白慕言：“你在幹什麼呀，老公，你這個樣子讓九九有點害怕。”
白慕言面上的表情一頓。
他有這麼嚇人麼？
都已經讓她害怕的程度了？
所以這就是她喜歡跟那個整天笑的跟狐狸似的江子洲一起玩的原因？
這個認知讓白慕言的心情更糟糕了。
他從喉嚨裏擠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冷哼聲，在餘九九拼命躲藏的時候，大手攥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
他垂下頭，仔細地看着她的手。
餘九九的手很白很嫩，這是白慕言之前不經意間看到的。
然而現在，她的一雙白嫩的手卻沾着黑漆漆的髒東西，而且手背還紅腫了一塊。
白慕言伸出手去碰了碰她腫起的地方。
“疼……”餘九九痛呼出聲，一雙杏眼水靈靈的。
白慕言掃了她一眼：“怎麼弄的？”
餘九九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嗓音恨嬌很小：“就剛纔做飯的時候弄的，被油濺到了，”
她這麼說着，突然擡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白慕言：“老公，你別嫌棄我，我不是故意的，雖然我知道我笨笨的什麼都做不好，但是我會努力向趙媽學習的！以後一定會做出你喜歡喫的！”
她說完，還小心翼翼的伸出三根手指來發誓。
這麼認真的態度，看的白慕言心口又是一陣悸動。
他突然不那麼生氣了。
“以後別做了。”白慕言拉下她的手，淡淡的說道。
餘九九眨巴着眼，看起來有幾分委屈：“爲什麼呀老公，難道九九做的真的很難喫嗎？”
白慕言看了她幾秒，“沒有。”
他說，頓了頓，繼續說：“只是不想讓你再傷到自己，這些事有傭人去做就好了。”
說完，似乎是覺得自己這話的歧義很大，他頗有幾分無措的移開眼。
白慕言放開餘九九，轉身坐到了桌邊。
只是背影怎麼看都有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如果是以前，餘九九肯定會藉機在心裏嘲笑他的。
但是現在不知道爲什麼，她不光笑不出來，心裏還有一種讓她幾乎陌生的情愫。
她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身爲醫者的她怎麼會不知道這過快的心跳頻率有多麼不正常？
餘九九輕輕擡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白慕言背對着她，清咳了一聲。
一時餐廳裏的氣氛有些沉默。
最後，倒是白慕言率先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今天下午有個賽車比賽，你有興趣嗎？我帶你去看。”白慕言輕描淡寫地說道，彷彿是不經意間提起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