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
醫生激動地說道：“是針，不知道是誰給病人施了針，將他顱內的淤血排出，這才讓病人能得以起死回生。”
沈遇和白慕言聞言，對視了一眼。
兩人齊齊想到了一個人。
——之前以鶴神醫的徒弟身份出現的那個女人。
“等等，”龍笙回過神來：“你是說，沈叔叔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
醫生掃了她一眼，眼神有幾分冷淡。
如果他記得沒錯，剛纔就是這個女人在病房裏大呼小叫，擾人清靜。
“是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病人今晚就能醒過來。”
他說完，又一臉笑意地看向餘九九：“就算不能拜神醫爲師也沒事，餘小姐你給病人喫的藥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穩住了病人的病情，請問這個藥還有嗎，能不能……”
他搓着手，期待地聞道。
餘九九鼓了鼓嘴，“沒有啦，神醫爺爺就給了我一顆。”
沈家人聞言，看着餘九九的目光瞬間就變了。
只有一顆的這麼好的藥，她居然就這麼捨得把它拿出來給沈父用了？
這傻子雖然傻，可是心思卻也太赤忱了吧。
反觀他們，一直猜忌別人，甚至還出言不遜。
也不知是誰先帶了個頭：“白夫人，之前聽了別人的挑唆，對您口出狂言，實在抱歉。”
“是啊，不好意思啊白夫人。”
“謝謝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白夫人真是善良啊。”
“對對對，我們阿遇能遇到白夫人這樣的人真是三生有幸。”
龍笙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因爲這羣人對餘九九的殷勤，在半個小時以前，他們明明是站在自己這邊。
“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她就是一個傻子，值得你們巴結什麼？”龍笙丟下這句話，氣急敗壞地離開了醫院。
沈父果然在後半夜的時候醒了過來。
沈遇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醫生從病房裏出來，“你們誰是沈遇，顧七，餘九九和白慕言？”
四人看向醫生，“怎麼了？”
“病人醒了，讓你們四個進去一下。”醫生說着，頓了頓：“病人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你們千萬不要再惹病人生氣了。”
沈遇嗓音乾澀：“……好。”
進了病房，沈父半躺在病牀上，他的眼皮子半耷拉着，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樣。
沈父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一般，眼裏不再是咄咄逼人的精光。
沈遇臉色彆扭，躊躇着走到了沈父的面前。
“父親，”沈遇開口道：“對不起。”
沈父嘆了口氣，“我不怪你，你心裏恨我，這些年我都看在眼裏。”
沈遇張了張嘴。
十一年前的事，始終是他的心結。
“雖然現在說這個已經遲了，但是我不想你帶着恨意活下去，”沈父虛弱地開口道：“十一年前，你母親並不是喝藥而死，而是中毒。”
“中毒？”沈遇難以置信。
就連小七的眼神都變了味。
“你母親是顧家的大小姐，後來爲了躲避顧家的變故嫁給了我，本以爲這樣就相安無事，可是……”
沈遇連忙給他遞上了一杯水。
“可是什麼？”小七急急地追問道。
沈父不禁看了她一眼。
餘九九自然知道小七爲什麼反應這麼大。
同樣身爲顧家人，小七這些年一直在致力於追查當初顧家滅亡的真相。
而小七的表姑，顧家的大小姐，曾經就是嫁給沈父爲妻。
沈父順了口氣，繼續說道：“顧家內部不和睦，被割據成了兩派，當時沈家尚且能力有限，我原以爲能保住你母親，但還是我太大意了！讓你母親死在了那羣人的手裏！”
“那羣人？”沈遇蹙眉：“你說的，是顧家的另一派勢力嗎？”
“對，當時你母親怕你以後活在仇恨裏，所以勒令我不能告訴你真相。”沈父說完，沉沉地嘆了口氣。
沈遇難以置信。
他一直堅信並且執念了十一年的真相，突然有一天沈父告訴他，他都恨錯了人。
“顧家，是顧家人害死了我母親？”沈遇擡眼眼神沉沉。
小七被他話裏的咬牙切齒嚇了一跳。
“現在我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了，所以沈家，就要交給你了，遇兒。”
沈遇雙手微微攥緊。
這一次，他沒有再說拒絕的話。
小七突然覺得這一刻的沈遇有些冷靜的陌生。
半晌，沈遇沉聲：“……好。”
白慕言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老實說沈遇的確是一個合格的助理，但是當初他也做好了沈遇會回沈家繼承家業的準備。
他伸出手，拍了拍沈遇的肩膀。
算是給他無聲的鼓勵。
“那就好，那就好。”沈父的眼眶有幾分微微的溼潤：“現在你也成家立業了，只要你跟小七好好地，沈家也不需要你去發展的多麼的壯大。”
他說完，又看向餘九九和白慕言：“白總，白夫人，這次謝謝你們！”
“不用客氣，也算是我夫人運氣好。”
“白夫人，如果我沈家的人有說話難聽的，得罪了您，我代他們向您道個歉。”沈父真誠道。
餘九九趕緊擺手：“大叔，你醒了就好啦，老公你說是吧。”
“嗯。”白慕言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神卻有幾分深邃。
今晚的餘九九有點不對勁，但是他也說不上來。
從醫院裏出來已經是凌晨四點鐘了。
餘九九困的直打哈欠。
“困了。”白慕言垂下頭看了她一眼。
餘九九揉了揉眼睛：“嗯。”
她揉完，迷迷糊糊一擡頭，發現對面馬路上有個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龍笙。
現在這個點，她不在沈家的別墅裏睡覺，跑到外面來幹什麼？
而且還換了一身衣服。
“困了就回去睡覺吧。”白慕言替她打開車門。
餘九九卻拍了拍手：“我忘了個東西在醫院。”
白慕言的眼神隱匿在夜色裏，閃爍了一下：“去拿吧。”
他連什麼東西都沒問一下。
餘九九趕緊回身往醫院裏趕，一邊走一邊埋頭給小七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