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對夫妻一聽,臉色一瞬間就變了。
“什麼沫沫,我們不認識沫沫,你們肯定認錯人了,大丫,還不快點過來我們這?”那個男人一隻手抖着手裏的煙桿,沉着臉嗓音沙啞地說道。
被喚作“大丫”的江沫沫身子一抖,嗚咽了一聲,看了一眼身邊的江家夫婦,最終還是選擇朝着殘疾人夫妻那邊走去。
周羽可趕緊拉了女兒一把:“沫沫,你別怕,爸爸媽媽在。”
江寧也趕緊說道:“這個女孩是十六年前我們夫妻走丟的寶貝女兒江沫沫,想必您把她買來的時候就知道一些她的事,現在我們隔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她,請你們理解一下我們爲人父母的心情好嗎?或者你們有什麼條件,可以儘管開出來,我們一定會盡力去滿足的。”
江寧的一番話說得感人肺腑,站在自己作爲一個父親的角度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可惜他低估了對面兩人。
殘疾夫婦二人對視一眼,皆從眼裏浮現出一抹相同的情緒。
他們點點頭,道:“這個丫頭的確不是我們的孩子,想讓我們放她回去也可以,我們當初把她從人販子手裏買回來花了一萬塊錢,這十幾年也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錢,我們也不多要,你們給我二十萬,就能把這個丫頭帶走了!”
二十萬?餘九九蹙眉。
像是這樣的農村家庭,二十萬可能是他們一輩子的開銷,要說都花在了江沫沫的身上她是不信的!
江沫沫也小聲地辯駁:“你們不給我喫穿,只知道讓我幹活,這些年我欠你們的早就還清了!”
“你這死丫頭怎麼這麼沒有良心呢?!”女人尖銳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彷彿要把她瞪穿了似的。
周羽可趕緊護住女兒,和江寧對視一眼,嘆了口氣:“我們現在暫時拿不出二十萬,可以讓我們先把女兒帶回去,以後慢慢給你們嗎?”
“不行!買自己女兒回去還能分期付款的?你沒有錢還養什麼女兒?我呸!”斷了雙腿的女人惡聲惡氣地說道。
男人也附和:“就是,不給錢想帶走人?我告訴你們,不可能!”
他說着,敲了敲手裏的煙桿,眼神陰冷冷地看了一眼江沫沫。
這死丫頭他原本是養着給自己泄火用的。
他的老伴是個斷了雙腿的殘疾,自知伺候不了他,於是兩人決定把江沫沫養大了再收拾。
可是誰知道他只是試探了兩次,她每次反應都特別大!
他還以爲可以慢慢來呢,結果她的親生父母居然找上門來了?
就在這時,原本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餘九九突然冷笑一聲,開口道:“販賣人口原本就是犯法的行爲,你們現在居然還敢敲詐勒索?難道都想去喫牢飯不成?”
殘疾人夫妻聞言,臉上劃過一道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道:“你這小丫頭嚇唬誰呢?這大丫是我們花錢買的,當然是我們說了算!”
餘九九白了他們一眼,起身拉着江家夫婦就要往外走。
“我們不用搭理他們。”
江沫沫在他們家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硬生生的被磋磨成這個樣子,他們不找這羣人的麻煩就算了,居然還想要二十萬?
身後傳來殘疾人夫婦兩人陰森森的聲音。
餘九九等人推開門一看。
柵欄外面不知道什麼來了一羣村民,他們手裏拿着棍棒,面露兇相眼神不善地盯着餘九九他們看。
餘九九大致數了一下,一共有三十多個村民,且都是壯年男人,就是自己一個個打過去,都不一定能帶着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衝出去。
可是如今這個情形,她又不可能給錢。
“怎麼辦?沫沫?”周羽可下意識的看向餘九九,現在她已經把餘九九當成了主心骨:“他們這麼多人,要不然我們把錢給了吧。”
“不能給,人性貪婪,他們知道我們拿得出二十萬一定還會想要更多。”餘九九冷着臉。
而瘦小的江沫沫流着淚,哆哆嗦嗦地道:“爸爸媽媽,你們走吧,我在這裏這麼多年也習慣了,能見到你們我已經很知足了。”
“走?你們覺得現在還走得掉嗎?”門口堵着的村民們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
確實不好走。
餘九九大腦飛速旋轉,手揣在衣服口袋裏正想着聯繫誰來救場呢。
誰知這時從外面行駛進來一行黑色的轎車。
車子在外面停下,發出“吱呀——”刺耳難聽的聲音。
爲首的是一輛桑塔納的跑車,車型拉風帥氣,車子停下後車門自動地緩緩打開,露出了裏面身高體長的男人。
常生一下車就理了理身上的黑夾克,又擡手取下臉上的墨鏡,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又透露着騷氣。
“哎呀,我就說跟着你能遇到好玩的事,這不還真讓我碰到了。”常生朝着餘九九走了過來。
村民們下意識地想要攔人。
誰知後面的黑色轎車停下,陸陸續續又下來了一行身穿黑西裝戴着墨鏡的男人,手裏拿着電棍,直直的列在常生的兩側。
餘九九:“……”
排場很大,很嚇人。
也的確將這一羣村民給唬住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感謝我來的這麼及時?”常生走到餘九九面前。
她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常生上下打量着餘九九,陰陽怪氣地笑了笑:“沒想到摘了面具的臉長這個樣子,的確是一個美人坯子,跟着我豈不可惜。”
“滾,”餘九九白了他一眼,道:“你先帶我的家人們離開。”
常生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了然。
“沫沫,他是誰啊?”江家夫婦小聲問道。
餘九九道:“這是我朋友,你們放心地跟他走,他會送你們回去,我在這裏還有事要處理。”
“好,那你可要小心點!”江寧點點頭。
有常生在,他們倒是不擔心餘九九出什麼事,跟着常生的手下上了車便離開了村子。
常生掃了一眼走不掉的那一羣村民,彷彿看着幾粒灰塵似的。
“你想把他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