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裏，他的嗓音比涼水還要涼薄：“爲什麼還沒睡？”
餘九九一聽，耳根子微微紅了紅，莫名心虛地移開眼，“我睡不着，出來透透氣。”
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擔心他跟龍笙發生什麼才睡不着想要來探聽一下情況的吧？
爲了岔開話題，餘九九又接了句：“那你呢，大晚上的不跟你的未婚妻甜蜜入睡，跑到我們房間門口站着幹嘛？”
她原以爲白慕言不會回答自己，誰知她說完他的眼神更暗沉了。
半晌，他對她說：“你跟我出來。”說完便下樓。
餘九九滿腹疑惑，猜測着白慕言的目的，腳下的步子卻下意識地跟上。
兩人來到了別墅裏的後花園。
此刻已經是半夜，後花園裏自然是一個人都沒有，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兩旁路燈明亮，打在白慕言的身上，給他鍍了一層暖黃色的光暈。
一點兒都不像是等會要殺人滅口的樣子。
餘九九滿腦子天馬行空的思想，沒注意腳下的步子，也沒注意到前方的白慕言，沉思間一頭撞到了他的背上。
“疼……”她下意識的嘟囔，撫着額頭眼淚汪汪地擡起頭。
夜色裏，白慕言似是嘆了口氣。
爾後，他做了一個餘九九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居然緩緩地伸出手，按在了她的額頭上，然後動作略顯輕柔地替她揉了揉。
餘九九震驚了，如果她記得沒錯，白慕言這廝可是有潔癖的人！
“你幹什麼？”她眼裏的驚訝甚至都沒有掩飾。
白慕言睨着她，神情很是認真：“你喜歡我？”
餘九九：“……”
有這麼明顯嗎？她迷茫地偏了偏頭盯着白慕言看，心想自己到底是哪一步讓他這個木頭疙瘩終於有了這麼高的覺悟？
“說話。”頭頂再次傳來他的嗓音。
餘九九沉吟片刻，斟酌着詞句：“嗯，那個，雖然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但是，可能或許大概……是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意思。”
她扭扭捏捏，說的極其委婉，整個耳根子都發紅了。
然而男人卻沉默了。
餘九九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的反應，有些生氣地擡頭看着他：“怎麼了？你是在思考怎麼拒絕我嗎？不用爲難，我喜歡一個人很隨便的，今天喜歡你，說不定明天就喜歡別人了呢。”
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
“有一點，我要跟你說明。”白慕言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我有未婚妻，你也有未婚夫。”
餘九九：“我當然知道，我都說了……”
“但是我會向龍先生提出拒絕和龍笙訂婚，”白慕言跟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倘若我們要在一起，你就要一心一意的對我好，喜歡我，不能背叛我。”
他的眼神定定，說出來的話卻讓餘九九腦子瞬間炸開！
有點兒不對勁啊？這話難道不該是她來說嗎？
而且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要和她在一起，可是……
他不是失憶了嗎？！
餘九九大腦宕機，看着白慕言薄脣一張一合，只覺得他說出的話讓她難以理解。
“我在想。”餘九九訥訥開口：“你知道我是誰嗎？”
“從未查過你的身份，不管你以前是誰都不重要。”白慕言回答。
餘九九應該感動的。
可是她只覺得想哭，心酸，甚至想掐着白慕言的脖子告訴他，他們以前的那些事。
可是她不能這麼自私……
“哭什麼？”白慕言眉頭微蹙。
餘九九沒出息地聳了聳鼻子，“我這是高興。”
於是他難得地勾了勾脣角，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頭髮。
“所以你今晚在我門口，是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跟我說這個？”餘九九狡黠地笑了笑。
白慕言垂下眼“嗯”了一聲。
其實不全是這個原因，最主要的還是擔心她真的跟常生髮生一點什麼。
“哎呀，你藏的可真深。”餘九九偷笑。
白慕言看着她略顯傻乎乎的樣子，腦子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大腦有片刻的刺痛。
好像記憶深處……似乎也有個女孩兒這麼傻乎乎的對他笑。
可他竟然一點都想不起來？
回去的路上，白慕言從衣服裏摸出一把鑰匙遞給餘九九。
“這是？”
“我重新開了間房。”
“那你呢？不會還跟龍笙住在一起吧？”
“當然不。”
得到肯定的答案，餘九九喜滋滋地接過了鑰匙。
走到別墅門口的時候，白慕言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柔一吻。
“別急。”白慕言說：“等我處理好所有的事，我們再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現在的他，還不夠資格給她幸福。
餘九九當然不急了，畢竟她自己的事都沒有處理乾淨呢。
第二天一大早，常生醒過來看見沙發上找不到餘九九的蹤跡，急的滿別墅亂竄。
就在他急的滿頭大汗的時候，餘九九打扮精緻穿戴整齊一臉笑容的出現在了別墅一樓，甚至還好心情的跟他打了個招呼：“早啊，常生。”
常生：“……”
不對勁。
她怎麼笑的一臉春心蕩漾的？
他跟在她後面，疑惑地打量她，從上看到下，恨不得能在她身上盯出個窟窿。
餘九九到餐廳用餐，常生就坐在她對面x光掃視。
她撕了一片吐司塞進嘴裏，一雙眼卻隱晦的四處亂飄。
不過飄來飄去，都沒飄到想看的人身上，餘九九略顯失望的收回目光，就對上了對面正直愣愣的看着她的常生。
她一片吐司險些卡在喉嚨裏，喝了一口牛奶才緩過來。
“你不喫飯盯着我幹什麼？”餘九九莫名其妙。
常生眯了眯眼，懷疑地看着她：“你不對勁。”
“我哪裏不對勁了？”餘九九移開目光，莫名心虛。
“昨晚一晚上沒回來，幹什麼去了？”
“我睡不習慣沙發出去重新開了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