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逐漸走進,輪廓漸漸清晰,餘九九臉上警惕的神情也逐漸轉換爲驚訝。
半晌,等對方終於走到她的面前,她也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
“慕言?你怎麼在這?”餘九九難以置信地問道。
而此時此刻,常生的手還拽着她的胳膊,白慕言的目光涼涼的瞥了一眼他的手,一言不發的上前拽着餘九九拎到了自己身邊。
“玩的開心麼?”白慕言低下頭看着她,語氣意味不明。
餘九九:“……”
這男人這一副危險的口吻是什麼意思,再說了,她可不是過來玩的。
“你不是生氣了嗎,怎麼還過來找我了,這村子裏有病毒,你連口罩都不戴,你想感染嗎?”餘九九蹙眉問道。
白慕言卻摸索了一下她的手腕,意味不明地說:“不怕。”
餘九九:“嗯?”
白慕言:“有你在,我不怕。”
餘九九覺得有點小感動,不過她還是擺了擺手,說:“別,我自己都怕呢。”
“你還想瞞着我?”白慕言微微擰眉。
餘九九頓時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兒了吧唧地問:“你都知道了啊……”
“我又不蠢,你做的事隨便一查就知道了。”白慕言鄙夷地看着她說道,好像她纔是那個真正蠢的人。
不過她好像最近是有點兒明目張膽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
“下午。”
“下午?可是現在都十點多了哎,你在外面等了我多久?”餘九九驚訝地問道。
白慕言覺得好笑,他無奈地說:“等很久了,所以你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不行!”常生趕緊跳出來拒絕:“沒有多餘的房間了,你從哪來的就趕緊從哪回去吧。”
白慕言瞥了他一眼,揚了揚下巴,掃了一眼餘九九:“我和她睡。”
常生:“……”他瞪大眼,惡狠狠地瞪着白慕言。
偏偏男人卻轉頭,垂下眼簾,一副頗爲委屈的樣子嘆氣道:“我開了六個多小時的車,又累又餓,你真的要現在趕我回去?”
餘九九尋思了一下。
他是下午到的,那麼可能是中午就出發了,這麼說起來,他得有兩頓飯沒吃了。
再加上開了六個小時的車,肯定已經很疲憊了,這個時候讓他再開車回去難保不會因爲疲勞駕駛出什麼事。
於是她只能無奈地說:“那行吧,那你跟我們回去。”
“這可不行,要是他晚上獸性大發對你做什麼怎麼辦?”常生一萬個拒絕。
餘九九白了他一眼,說風涼話:“我覺得你才更像是這種人。”
常生:“……”
嗚嗚嗚,九九不相信他,他好難過。
回到民宿,餘九九把白慕言扔在客廳,轉身進廚房去給他煮麪條去了。
她一走,白慕言便收起可憐兮兮的表情,往沙發上一坐,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常生走過來,惡聲惡氣地說道:“明天天一亮就趕緊走!”
白慕言掃了他一眼,問:“爲什麼?”
白慕言就笑,笑容涼薄,“你以爲,我怕龍培楷?”
“呵呵,你的那點破事誰不知道,要不是因爲入贅龍家,你能有現在的成就?”常生嘲笑他。
“最起碼比你好很多。”白慕言淡淡道。
常生於是更生氣了,說不過白慕言,他只能拿眼睛瞪他。
就在這時,餘九九終於從廚房裏出來,與此同時她的手裏還捧着一個冒着熱氣的碗。
餘九九把碗放在白慕言面前的桌子上,說道:“快喫吧。”
白慕言和常生兩人瞥了一眼碗,只見裏面盛着一碗麪條,上面還臥着一個雞蛋,蔥花漂浮在上面,看起來頗爲有食慾。
常生頓時不滿了:“你都沒給我做過飯,憑什麼讓這個小子喫你做的麪條?”
餘九九白了他一眼:“你下午不是喫過了?”
她說着,頗爲侷促地看向白慕言,說道:“我沒怎麼做過飯,這是照着手機上學的,你嚐嚐,要是不好喫……”
她的話還沒說完,白慕言就拿起筷子嚐了一口,深邃的眼裏泄出一抹笑:“很好喫。”
餘九九不知爲何,臉紅了紅。
常生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痛,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慕言,罵罵咧咧地回到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餘九九沒想到一向斯文優雅的白慕言,居然也有光盤行動的一天。
他連湯湯水水都喝了個乾淨,看的她一陣心疼。
看來今天的確是把他餓壞了。
常生雖然說話帶刺,不過有一點沒說錯,民宿的房間的確不夠了。
餘九九和白慕言兩人站在她的房間裏,大眼瞪小眼。
“你睡牀吧。”
兩人異口同聲。
白慕言說道:“我是男人,我打地鋪就行。”
“哦。”餘九九應了聲,從櫃子裏抱出多餘的棉被鋪在地上。
兩人洗完澡,一個躺在牀上,一個躺在地鋪上,屋子裏關了燈漆黑一片,靜悄悄的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但是他們誰都沒有睡着,一個側身看着牀上的餘九九,一個睜着眼看着天花板。
“你睡了嗎?”餘九九突然開口問道。
“嗯。”男人的聲音緊接着響起。
餘九九翻了個身坐起來,看着他:“騙子,明明還沒睡。”
“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村子裏有病毒?”
“知道。”
餘九九不解:“那你還來幹什麼?”
“想見你。”白慕言說,頓了頓,“見你比什麼都重要。”
餘九九的臉紅了,突然不知道開口說什麼。
半晌,她嘟囔了一句:“油嘴滑舌,肯定又是在逗我開心,上次跟你說這事,你不是還跟我生氣了嗎?”
黑暗中,男人似乎喟嘆了一聲,很輕,像是羽毛一樣撩在餘九九的心上。
“我不是氣你,是氣我自己。”
他沉默片刻,繼續說:“我不能讓你留在江城,這些事原本不該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