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她。
那個對她露出傻笑的，贈給她漫天螢火的克萊因……就這麼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餘九九淚流滿面。
她渾身顫抖，幾乎從嗓音裏擠出幾個字：“我，答應你。”
“但在這之前，這羣人，全部都要爲你們陪葬。”她慢慢的放下克萊因，站起身來，再擡頭的時候，臉上是嗜血的殺意。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這羣倭寇，一步一步地朝着他們走去。
她明知今天或許難逃一死。
可是……就算是一線希望，她都要爲他們報仇。
餘九九滿腔殺意，身手快的彷彿只剩下殘影，不過是幾個閃身間，便又有一羣人死在了她的刀下。
“噗——”
一柄利劍貫穿了她的腹部。
餘九九難以置信的垂下頭，看見了船破自己腹部的冰冷的刀尖，上面還滴着她的血液……
刺目的紅色。
“你很厲害，可惜了，你的命將會永遠被留在這裏。”一劍刺穿了她的男人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容。
餘九九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腹部血流不止，她彷彿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身體裏一點一點的流逝。
她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
她已經太累了，這樣與世長眠，似乎也挺不錯的。
就是很可惜，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跟白慕言說呢，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恐怕正和楊婷婷在一起吧。
他會忘了自己嗎？
他最好忘了自己吧，反正……她好像從來都沒有以自己真正的身份，在這個世界上好好地活一次。
還有七龍組織的隊友們……自己這個老大不負責任，就先走一步啦。
餘九九擡頭看着天。
是她的錯覺嗎？
天邊似乎漸漸泛起魚肚白，沉寂了一整個夜晚的黑色，似乎正在漸漸地褪去。
餘九九隻覺得腹部絞痛，她猛的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天亮了。
克萊因，你看到了嗎？天亮了。
“還沒死？這女人的生命裏還真是頑強呢！”
“還在廢話什麼？還不趕快把這個女人弄死了去找女神之淚？再耽誤下去出了意外怎麼回去跟同齡覆命？”
“知道了。”腳步聲在餘九九的耳邊響起，緊接着，一把刀橫在了她的上方。
男人殘忍地笑着：“美麗的小姐，就讓我——來終結你的生命吧！”
手起刀落。
“啊——”
發出慘叫的不是餘九九，卻是拿刀的人。
只見一把匕首貫穿了他的手，他下意識地縮手，手裏的刀也插在了餘九九的旁邊。
“老大，趕上了！”沈遇的聲音隨之傳來。
白慕言擰眉。
眼前的這一幕要多慘烈有多慘烈。
地上的鮮血彷彿淌成河了，幾步沒走兩步便能看見一具屍體。
這裏是邊境的戰場，最殘酷的地方。
沈遇倒抽了一口冷氣。
就在這時，白慕言看見了躺在地上的餘九九，她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腹部有一把尖刀。
她蜷縮在地上，大口地吐出鮮血，因爲疼痛渾身戰慄着，彷彿一塊破布似的。
白慕言神情一瞬間就陰沉了下去。
餘九九迷迷糊糊當中，彷彿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她艱難地睜開眼，便看見白慕言雙目猩紅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你沒事吧？”白慕言嗓音有些發抖。
餘九九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幾乎快要把肺都刻出來了！
她難以置信，氣息虛弱地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怎麼辦呢？”白慕言捂着她的傷口，說：“好了，沒事了，我帶你回家。”
餘九九點了點頭，笑着說：“真好啊，我還以爲自己在做夢呢。”
白慕言抱着她，雙手收緊。
他已經體會過一次失去她的感受，他再也不想體會了。
“沒有做夢，”白慕言說，“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餘九九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
是溫熱的。
原來她真的沒有做夢。
“喂，你們是什麼人？”
“居然敢無視我們，想把這個小妞帶走？要先問問我們的刀同不同意！”
白慕言猛的回頭，眼底一片猩紅。
他滿臉殺意地看着他們，目光冰冷，彷彿跟他說話的人已經是死人一般。
“就是你們傷了她？”白慕言一字一頓地問道。
“是我們又怎麼樣？”
“呵呵，你想救她？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
“把你的小命也留下吧！”
他們說完，便一擁而上，朝着白慕言攻了過來。
“白慕言，小心！”餘九九趕緊喊道。
白慕言從地上撿起一把刀，動作迅猛，彷彿脫籠的猛獸一般，衝進人堆裏大殺四方！
一個他，一個沈遇，兩人彷彿戰無不勝的戰神一般，逼的這羣倭寇的兵人們節節敗退！
“太、太厲害了，隊長，我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隊長，我們的隊友已經損失了一半了，可是連他們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再這麼下去，我們會全軍覆沒的啊！”
“撤退！先撤退！”
倭寇們警惕地看着白慕言，轉身想要撤退。
白慕言臉上浮現出嗜血的森冷。
“想跑？沒那麼容易。”他冷冷地擡起刀，“傷了她的人，都該死。”
這一刻，白慕言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恍若撒旦一般駭人。
白慕言長刀冷硬，所過之處，全是敵人的鮮血。
局勢就在這一瞬間逆轉！
然而，眼看着他就要逼退這些倭寇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惡狠狠的呵斥聲：“住手！不想看到這個女人死的話，就趕緊住手！”
“老大，是九兒小姐！”沈遇趕緊出聲。
白慕言的身形頓住，他滿臉寒霜地回頭，便看見餘九九被一個兵人挾持着。
兵人臉上是幾乎癲狂的眼神：“快把刀放下！否則我就割斷這個女人的喉嚨！”
餘九九咬着牙。
“白慕言，不要……”她聲嘶力竭地喊道。
如果他放下了刀，一定會死在這裏的！
白慕言面無表情。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餘九九。
“哐當——”
他手裏的長刀應聲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