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外公要見你,八點在南洋餐廳見吧。”陸厲琛給了準確的約見時間。

    姜笙沉默數秒,也答應了。

    她洗漱好從樓上走下便看到餐桌上已經備好的早餐,而司夜爵坐在桌前喝着咖啡閱覽雜誌,優雅矜貴,彷彿昨夜如財狼虎豹又兇又狠的男人壓根不存在。

    “起了?”司夜爵擡眸看她,心情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嗯。”姜笙臉頰有些燙,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走到桌前坐下:“你怎麼起這麼早?”

    司夜爵挑着眉梢:“不起早,怎麼給你做早餐?”

    姜笙撇了撇嘴,想到什麼,說:“我等會要去見陸厲琛。”

    司夜爵擡眸看她。

    深邃的眼底卻透着一絲笑意。

    她會主動告訴他去見誰,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至少,她不再把他當成外人。

    他放下雜誌,“我順路送你過去吧。”

    姜笙點頭,“那也行。”

    司夜爵開車來到南洋大廈樓下,在姜笙下車前,他說:“有什麼事給我電話。”

    “好。”姜笙下了車。

    走到三樓餐廳,這個時間點,餐廳裏就已經有了不少客人,服務員將她帶到了包間,包間裏也只有陸厲琛跟宮赫兩人。

    姜笙面色沉靜地走上前,“陸少,宮老先生。”

    宮赫擡頭看她,“坐吧。”

    姜笙坐下,語速平緩,“宮老先生找我有事麼?”

    宮赫端起茶杯淺嘗了口,似乎看穿她的謹慎:“你不用對我這麼提防,我是恨司家,但我還不至於會利用你做什麼。”

    姜笙抿脣不語。

    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宮赫把茶杯放下,“你媽媽當年離開宮家,之後下落不明,而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她的下落,若非不是厲琛的母親告訴我,她已經不在人世,但還留下一個孩子,我也不會來到Z國。”

    姜笙疑惑,“您來Z國就只是爲了找我?”

    “是這樣沒錯。”宮赫眼眸銳利,“只可惜你卻跟司家那小子關係不清。”

    “我還不知道我母親身份前就跟司夜爵有關係了,即便現在知道了,但我也不會因此而離開他。”姜笙眼神堅決。

    但她的認真在宮赫眼裏卻是一個笑話:“據我所知,司昊天到現在都不肯接受你這個孫媳婦,也無非是你跟我們宮家的關係,因爲對他來說,接受跟宮家有關係的兒媳,那比要他命還難受吧?”

    姜笙眼簾垂下:“即便當初是司夜爵的曾祖父差點死在您父親手裏,可司夜爵的母親,不也是落入你們手中了麼?都已經兩清了,爲什麼還要恨?”

    冤冤相報何時了,兩家的仇恨,又憑什麼要他們後輩來承擔?

    宮赫眼神陰戾:“兩清?”

    他面色嚴峻起來,從容不迫道:“我跟司家不可能兩清,何況司家當年對宮家做了什麼事情,你又知道麼?”

    姜笙沒有說話。

    只是放在腿上的雙手擰緊。

    而這時,宮赫忽然轉過身,他將褲腿拉起,映入眼簾的不是一條健康的腿,而是一條機械假肢。

    姜笙眼底閃過一抹訝然。

    “看到了吧,當年這可是司凌雲的傑作,爲了逼我父親退出朝政,讓人生生砍斷了我一條腿。”

    宮赫語氣狠厲:“我當年才七八歲大,還只是個孩童,被人斷腿的那種痛苦,是我這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噩夢,而這噩夢,是司夜爵的曾祖父賜給我的!”

    姜笙面色稍顯蒼白。

    才七八歲的孩子,就被人生生斷了腿?

    宮赫收腹平緩了情緒,冷靜下來後,哼了聲:“司凌雲當初承諾我父親,只要他退出朝政,就保我安然無恙,可他還是食言了。

    也是,一個從貧民區爬上來的臭蟲野狗,無賴混混之輩,又怎麼可能會信守承諾?

    他爲了給我討個公道纔會去找司凌雲麻煩,司凌雲命大沒死在我父親手上,反倒在我十六歲那年剛接手宮家開始,我父親就離奇死了。”

    姜笙看到了他眼底的憎恨,這種恨,是不共戴天的恨意。

    “後來我調查我父親的死因,我才知道跟司凌雲還有他跟皇長女生的那個野種有關係。”宮赫冷笑着,臉上滿是不屑。

    而他口中那個“野種”是誰,姜笙在訓練營也早已聽司夜爵說過......

    那個孩子是他爺爺。

    有着S國皇室血脈,但卻不是純粹皇室血脈的人。

    他爺爺包括曾祖父還有司家的存在,於S國皇室而言就是皇室“恥辱”。

    因爲皇長女與他曾祖父司凌雲只算主僕關係,但卻暗生情愫,且兩人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生下了孩子。

    而這個孩子,不會被皇室所認可。

    甚至他爺爺曾經因爲這個身世,都過着顛沛流離甚至時刻被人追殺的日子。

    如果真是宮赫所說的這樣,是司家當初先“做惡”,不守信義且害死宮赫的父親。

    司家知道自己對宮家先做過什麼,纔有司夜爵母親那件事的“報復”,那麼司家又爲什麼同樣在憎恨着宮家?

    只因爲司夜爵母親那件事?

    她總覺得有些可疑。

    她問,“您確定您父親真是被司夜爵祖父害死的麼?”

    宮赫哼了聲:“我開什麼玩笑都不可能那這件事開玩笑,司家人什麼嘴臉,我比誰都清楚。”

    姜笙皺緊眉頭。

    而宮赫看着她面色嚴謹:“我只想奉勸你一句,如你想你跟你孩子安然無恙,跟司家沒有瓜葛是最好的,司家的仇人可不止我們宮家,當初司凌雲殺了這麼多人早就把貴族都得罪了個遍,你是蔓蔓的女兒,我即便要對司家如何也不會對你下手,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他的話不管是威脅,還是一個警示,對於姜笙來說,也並不足以畏懼。

    她笑了笑,說:“宮老先生放心,哪怕全世界都是司夜爵的敵人,至少,我都不會是。”

    姜笙沒要留下用餐的意思,從包間向兩人告辭後走出餐廳,迎面碰上的竟是蘇凌柔跟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