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蔓蔓已經沉着臉，“範東林，你覺得如果沒有姑姑的同意，我會帶人進去嗎？”
範東林的面容變幻了起來，半晌，咬咬牙，“總而言之，我不信聖女會見他。”範東林索性上前幾步，堵住了楚塵的去路，“聖女的院子從來不接待男子，此規矩不可破。”
柳蔓蔓的眼神閃過了慍色，正要開口，裏面走出了一道身影。
“誰在吵吵鬧鬧。”柳芊芊的手中拿着個瓷瓶子，看着範東林，“原來是你啊，我早看你不順眼了，要不要試試姑姑剛剛教我調配好的化屍粉。”
柳家小魔女。
雖然是和柳蔓蔓同樣的一副面容，可範東林在面對柳芊芊的時候明顯慫了，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色厲內荏，忌憚地看着柳芊芊手中的瓷瓶，“化屍粉可不能開玩笑，你別亂來啊。”
“姑姑邀請來的客人你也敢來，我倒想問問是誰想要亂來？”柳芊芊哼了一聲。
範東林的臉色變幻，眼睜睜地看着楚塵走過石拱門，往裏面走去……
這一瞬間，範東林有種內心某種純潔的東西被狠狠地塗抹上一層顏色的感覺。
聖女怎麼會接見男人了？
“那個賤人，不嚇唬一下都不行。”柳芊芊一邊往裏走，一邊嘀咕着，“整天守在外面，跟個隔空狗皮膏藥似的，姑姑能看上他纔怪呢。”
楚塵微笑，“剛纔那位是聖女的追求者？這妒火也太大了吧。”
“他是百花宮護法的獨生子。”柳蔓蔓說道，“在百花宮的地位不算低了，可是，平日裏連姑姑一面也見不到，而你是姑姑親自邀請過來的，你說他嫉妒不？”
楚塵一怔。
柳芊芊再補充強調，“你是唯一一個進入姑姑院子裏的男人。”
楚塵半信半疑地看向了柳蔓蔓。
柳芊芊：？？？
柳蔓蔓點頭。
那就肯定是了……楚塵也有點意外了。
百花宮聖女爲什麼會爲他破例？
花園涼亭。
聖女撫琴。
柳蔓蔓怔住，這是一首迎客古曲。
曲中之意，是表示了姑姑對楚塵到來的歡迎。
“姑姑今天心情不錯啊，竟然還彈琴了。”柳芊芊雖然聽不懂，但是能夠感受到姑姑的心情。
柳芊芊走上前去，“姑姑，楚塵到了。”
一曲落罷，青蔥玉手輕輕地落在了琴絃上，極其好聽的聲音傳出來，“你們可以先出去了。”
咩？
柳芊芊愣了。
姑姑不僅是要見楚塵，還要……
單！獨！見！面！
柳芊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楚塵。
顏值歸顏值，姑姑也不是這麼膚淺的人啊。
柳芊芊剛要開口，就被柳蔓蔓拉走了。
石拱門外，範東林剛要離開，看見柳家姐妹從裏面走出來，柳蔓蔓的手中還拿着他帶來的那副畫。
“你們……”範東林睜大了眼睛。
“沒看到嗎？”柳芊芊朝着範東林眨眨眼，“姑姑要和楚塵單獨相處啊，我們可不能當電燈泡。”
範東林的心碎了。
聖女怎麼可以……
“我……”範東林想要不顧一切地衝進去。
他要極力地阻止一切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聖女是不容侵犯的。
柳芊芊打開了瓷瓶子，空氣中飄着一股淡淡的腐蝕氣息。
範東林停下了腳步，看着近在咫尺的石拱門。
不管怎麼樣，聖女的規矩不能破，這件事還是彙報給護法團，從長計議。
範東林毅然轉身，不看柳芊芊手中瓷瓶子一眼。
他纔不是害怕化屍粉才走的。
他尊重聖女的規矩。
“姐姐，你說姑姑怎麼突然間要見楚塵？她對天機玄圖感興趣嗎？”柳芊芊不傻，知道了姑姑是聽到了楚塵修補了天機玄圖之後，才動了要見楚塵的念頭。
柳蔓蔓看了一眼裏面的方向，眸子複雜，“我也想知道。”
“進來坐吧。”聖女發出了邀請。
楚塵走進了涼亭。
涼亭的石桌上擺着一張琴，楚塵目光一掃，坐在了聖女的對面，同時下意識看了一眼這位百花宮聖女。
如果說她的背影能給人無限遐想的話，正臉能夠令人頃刻間淪陷。
不同於宋顏那種清純可人的容顏。
不同於江映桃那般勾魂攝魄的妖嬈。
她就如古詩詞中形容的古典絕色，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美得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如從壁畫中走出，不屬於這個時代。
楚塵突然間明白，爲什麼百花宮聖女幾乎不近男子，如此容顏氣質，天底下有幾個男人能抵擋得住。
如果非要評個等級的話，這就是禍國殃民級別的神女。
楚塵略微晃神，神色就恢復如常。
自小跟在筠姐姐的身邊，如今家中還有嬌美妻，再加上最近常常跟江映桃那個小妖精打交道，楚塵的免疫力有大幅度的提升。
“不愧是九玄門少主，心智非尋常男子能比。”這是聖女高情商的表達，換成低情商的話：你就跟其他的色胚男人不同。
聖女給楚塵倒了一杯茶，“我叫柳如雁，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或者……喊我一聲柳姐姐？”
楚塵內心暗暗警惕了一下。
今天的百花宮聖女有些反常，現在還主動套近乎。
她絕對有目的。
“柳姐姐。”
柳如雁一笑，花園盛開的花兒似乎都因此而黯然失色，“我知道你心裏現在有很多疑惑，其實，我請你見面，沒別的意思，就想認識一下九玄門入世的少主，順便跟你談點事情。”
順便……
楚塵非常清楚的一點，當有人突然間聯繫了另外一個人，一頓噓寒問暖後，發出‘順便’，‘對了’，‘差點忘了’，‘還有’等等這類關鍵詞的時候，往往纔是這個人的最終目的。
“柳姐姐要跟我談什麼？”楚塵開玩笑地說道，“不會是想問我要天機玄圖吧。”
“你要能給，我自然笑納。”柳如雁笑吟吟看着楚塵。
楚塵連忙喝杯茶，當我沒有說過。
“我聽蔓蔓說，你修補了天機玄圖。”柳如雁一雙美眸泛過了一抹光彩。
楚塵沒有否認，就算柳蔓蔓不說，明天天機玄圖正式修補完後，官方也會將消息公之於衆。
楚塵倒不擔心完整的天機玄圖會被人看破天機玄陣，他當時是在展覽廳內，看見天機玄圖自我修復的幻影，每一個細節都謹記心中，纔將真正的天機玄陣參悟，換作其餘人，就算完整的天機玄圖擺在面前，也沒法領悟出天機玄陣。
譬如，楚塵在張運國的面前大大方方佈置天機玄陣，張運國也學不來。
“天機玄圖藏有什麼祕密？”柳如雁有些好奇，“能夠讓天機派這麼不惜代價，天機玄圖肯定藏着很大的祕密吧，難道真的有寶藏？”
楚塵神色帶着疑惑地看了柳如雁一眼。
過來的路上，他從柳家姐妹的口中得知，百花宮聖女深居後院，性子淡薄，從未關心過外界的事情。
可她怎麼知道天機派不惜代價？
“柳姐姐還挺關注天機派啊。”楚塵隨口回了一句，試探柳如雁的反應。
柳如雁恬靜微笑，“我關注的不是天機派，而是天機玄圖。”
“天機玄圖確實有些特別，但是具體隱藏着什麼祕密，我也不知道。”楚塵無奈地攤手，神色突然帶着一絲期盼地看着柳如雁，“柳姐姐瞭解天機玄圖嗎？能不能給個建議，我該往哪方面去研究。”
柳如雁略作沉吟，“你方便將完整的天機玄圖臨摹出來嗎？”
“沒問題。”
楚塵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這幾天來，他都不止一次臨摹天機玄圖，熟練程度都堪比那幅經典的【春樹秋霜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