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看到你和陶斐一起看照片了！咋樣？心動了吧？”
衛紅就坐在過道邊的位置，後腦勺枕着椅子靠背，撇過頭，見弟妹似乎昏昏欲睡。
這纔沒好氣低聲道：“兩個世界的人，你覺得我和她可能嗎？”
“嘿！你們兩個站在一起那是男才女貌，哦，不，是美女配野獸，絕配呀。”
陸雲謙話音剛落，就收到了一拳無情盾擊。
他揉着自己被捶痛的手臂，“你還別不信，昨天那個情況你也看到了，陶斐父母都沒說什麼，可見，他們也是樂見其成的呀。”
“成什麼成啊？像我這種要啥沒啥的男人，哪個姑娘見到了還不得遠遠地繞道？”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哈！你不是還有我嗎？再說，你是我爸的乾兒子，你背後怎麼就要啥沒啥呢？一天天的，快三十的老男人了，話都不會說！”
陸雲謙故作不忿的埋汰兄弟，拍着他手臂，“拿來。”
“什麼？”
“照片！陶斐的，快點，趁你弟妹睡着了，給我瞧一眼精英女性的小照片。”
衛紅眼神一愣，看了看靠着陸雲謙呼吸均勻的女孩。
兄弟之間分享小照片這種事，是他們在部隊最喜歡乾的事情。
那時候，他們還在僱傭兵團，一旦打完仗回營地，就總是能看到不少大兵從自己錢夾裏面掏出一些個姑娘的小照片，炫耀自己上回休假回城，又吸引了多少姑娘，睡了哪條街的頭牌。
也有好些戰地記者、攝影師，專門到營地，甚至跟隨他們去戰地拍攝。
所以，他們也拍了不少戰地小照片。
這些已經成爲了他們對激情熱血時代最美好的一抹回憶。
衛紅十分不情願的掏出錢夾，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小照片。
陸雲謙眼睛一亮，扯過小照片，嘖嘖道：“這不是她在和平飯店的工作照嗎？”
照片上，陶斐身穿暗藍色條紋西服，神情微笑的注視着鏡頭，背景是和平飯店的前臺……
“她說，這是一年前，在飯店入職當天拍的入職照……”
“喲呵呵……，行啊，兄弟，想啥時候結婚？過完年，咱們就來上海灘給你置辦公館！保證讓你風風光光把美人抱回家！”
“說的比唱的好聽！”衛紅一把搶回小照片，黑紅黑紅的臉龐浮上了一抹羞窘。
他又不是像陸雲謙這麼幼稚，見到一個姑娘，就板上釘釘了。
陶斐可是大家族的掌上明珠，真要找對象怎會如此馬虎？
定是萬里挑一選夫婿。
一想到自己如此單薄的背景，衛紅不禁臉色黯淡，“還早呢，先就這樣吧，她……可能是沒見過像咱們這樣的退役大兵，所以昨天是個意外……”
“屁話。”
陸雲謙把照片還給兄弟，一本正經說道：
“知道我爲什麼極力促成你和陶斐嗎？”
衛紅寶貝似的收好照片，側過臉看着他，“你這嘴巴不就是喜歡嘴瓢？”
“呸！”陸雲謙當即啐了對方一口唾沫，差點噴到人家滿臉都是口水，一副長輩似的口吻對兄弟諄諄教誨：“像咱們這種家裏兄弟姊妹少的，就得找她那樣的大家族。”
“什麼意思啊？”
“你想啊，其實自古以來，咱們人類找對象，結姻緣，可不只是兩個年輕人之間的結合，而是兩個家族，甚至是好幾個家族之間的姻緣締結！要是你跟陶斐結婚，到時也就是與上海灘的馮家、魏家結了親。”
“有了這一層姻親關係，你的親戚瞬間就變多了，將來，你的孩子也會延續這些親戚關係啊……”
“那你爲什麼不是按照這個法則結婚找對象？”
“咱倆還是有點區別的嘛！畢竟，像我吧，就稀罕我們家嫣嫣這號的小可愛。”
陸雲謙說着，反手輕輕捏了捏睡熟了的小妮子的熱乎乎的臉頰。
衛紅沒好氣笑了笑。
衛紅聽得似懂非懂，但是覺得陸雲謙這個意思還是表達清楚了。
只是他對自己還是沒有信心。
像陶斐那種有知識有文化，又留過洋的女孩子，會真的看得上他這種大老粗？
不過，一想到昨天，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間，陶斐抓起他的手掌，摩挲着他手上的槍繭感概他們以前的僱傭兵時期的辛苦，衛紅心裏莫名盪漾着難以名狀的情愫…
…………
回到四九城，程家安排了豐盛晚餐。
陸雲謙讓國寶開車先把程嫣送回大院休息，然後他和衛紅則是直接去了前門肯德基大樓。
畢竟，正月初五就要開業，最是這兩天不能馬虎。
剛好這兩天，軋鋼廠給程衛東排了三天休息，老兩口看到閨女從上海灘回來是歡喜不已，家裏頓時就熱鬧了。
程衛東趕忙讓婆娘準備一家人的團員飯。
今年的正月，程家過的與往年不同，初一是陸雲謙外婆下葬，初二，小兩口又去了上海灘……
所以他們這一大家子都還沒喫得上一頓團圓飯。
程衛東和婆娘安排了一下當天的晚飯，便是騎着二八大槓自行車親自去大女兒家，接女兒女婿和兩個寶貝外孫回孃家。
傍晚時分，陸雲謙開着越野車回到大院，還沒下車，就聽到了院子裏面薛寶勤和妹妹薛寶兒，還有程家小丫頭一起瘋跑玩耍的歡笑聲。
程小冬聽到轎車聲，連忙跑到院子門口，高聲道：“姐夫！”
看到這渾小子，陸雲謙就不由得想起了臭小子寫的那篇故事……
頓時就有點手癢癢想瞧他腦瓜崩。
程小冬回頭跟屋檐下竈臺前忙碌的幾個人影喊道：“媽！姐夫回來啦。”
聽說女婿回來了，聶三娘臉上揚起了幸福的笑容，手裏鍋鏟一邊拌着鍋裏的土豆燉牛肉，“春杏，咱們準備喫飯了，快去擺桌。”
“好咧……”
程春杏趕忙端着一鍋雞湯走進堂屋。
聽說女婿回來了，程衛東也幫着擺酒桌。
院子裏，幾個小傢伙圍着陸雲謙嘰嘰喳喳叫嚷不停。
陸雲謙一把抱起薛寶兒，打量了一下穿戴一新的小姑娘，一身上下端部都穿的是他老爸從米國郵寄回來的新衣裳，新褲子和新鞋子。
小姑娘本來長得就可愛漂亮，這樣經過打扮，黑色的頭髮還梳了兩個沖天辮，就更是可愛。
陸雲謙見小姑娘嬌嫩小臉蛋十分害羞，故意親了親，“寶兒穿上這身衣服，可真是漂亮啊，像個小公主哦。”
“姐夫，我也是小公主。”
程悠悠小手指拽着姐夫的衣角說道。
“對！你當然是小公主。”
薛富貴從堂屋出來，聽到這些可愛的話頓時笑起來。
“雲謙，你回來啦？前門那邊都準備好了吧？”
“託姐夫的福，基本上可以說是萬事俱備了！對了，姐夫，初五你上班嗎？如果那天休息，就帶上寶兒和寶勤去餐廳湊個熱鬧。”
“我啊？初五已經上班了哦。不過沒事，以後有的是機會去前門逛街。”
“那就等姐夫有時間了，帶上寶兒和寶勤去前門逛街吧。”
薛富貴不好意思的摸腦袋，低頭，眼神溫柔，輕柔着兒子小腦袋，見小傢伙努力揚起小臉蛋，叉着雙手，便是一把抱起兒子。
當晚，一家人圍坐在斑駁掉漆的方桌旁，喫着新年第一頓團圓飯。
按照禮節，陸雲謙也給薛家兩個小朋友壓歲錢。
兩個小朋友舉着壓歲錢，興奮得手舞足蹈。
聽到小姨程悠悠炫耀說，初五要去前門逛街喫肯德基，兩個小傢伙也是央求着媽媽程春杏，讓她帶他們兄妹去前門喫肯德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