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陸雲謙越說就越是興奮，無論是老外還是國內的客人全都被他悅耳愉快的嗓音所吸引。
衛紅突然被許多男人好奇的目光注視，長腿一伸，踢了陸雲謙一腳，低聲道：“閒話少說！講正經事。”
“我這不在給你們科普嘛？！”
陸雲謙也是眉梢一挑。
陶斐雙手拍着臉，四下張望時感覺到了四面八方的異樣目光。
“晚班的員工來接班兒了，舅舅，你們先聊着啊……”陶斐捂着滾燙的臉頰，起身匆匆離開。
“陶副理可真是大忙人！”
陸雲謙笑了笑，把自己記錄的衛生巾工藝流程圖遞給馮爺，“老哥哥，你仔細看一看上面的工藝流程圖，看完就知道，接下來，工廠需要採購什麼原料。”
“我剛纔匆匆瞅了眼兒，有幾個地方不太明白。”
馮爺接過文件，訕笑道。
“你先不用管生產工藝流程，和模具工作過程，”陸雲謙伸手從果盤裏面抓了一顆新鮮的草莓，塞進嘴裏，咀嚼了兩下嚥下，喝了口茶之後，起身走到馮正宗身旁坐下。
“那先從哪裏着手看？”
“其實，衛生巾工廠的生產原理並不複雜，你看啊，這個是我記錄的機器操作過程：把脫脂棉裝進集纖機，壓實，再壓紋路，壓成導流形狀，我這個工藝，遠遠超過了陶副理在國外買的棉條。”
陸雲謙將陶斐拿來的衛生棉拿過來，指着棉條說道。
其實，他也能理解，80年代中期，即便是引領潮流的國外，也還沒有達到後世衛生巾的標準。
也就是簡單的棉條，比國內婦女們用的粗糙衛生紙是要方便許多。
“那咱們能買到這種先進的機器模具嗎？”馮爺問道。
陸雲謙：“這個需要跟機械製造廠溝通，把我們想要做出的產品圖發給他們，然後，他們模具工程師再按照要求製作模具，直到做出我們想要的模具。”
“這樣啊？”
馮爺沉思了一下，神情露出幾分驚喜。
“前些年，國外好多廠子搬到上海灘來，我也認識生產模具的老闆！如果你能畫出設計圖，可以拿給他們工程師，請他們按照圖紙設計！做得出來呢，就不需要到國外去購買了吧。”
“那也行啊！如果國內能製造出我們需要的模具，咱們可以省好大一筆錢呢。”
“這樣，我打電話請他們的模具工程師過來，跟咱們見個面，如果他們做得出來，就交給他們生產，這樣省事兒；如果他們做不出來，咱們再請國外廠商來設計、和生產。”
“那就有勞大哥！！”
“我這就讓他們打電話，讓他們明天過來看圖紙。”
“行，今晚我來畫圖紙。”
稍後，陸雲謙又給馮爺演示了一遍衛生巾機器模具完整操作過程。
聽陸雲謙講了幾遍之後，衛紅算是聽明白了生產的原理。
他道：“我好像聽懂了這個生產過程，不過我覺得國內可能弄不出來你說的這麼先進的設備，還是直接把圖紙畫出來交給國外有經驗的產商吧！這樣，咱們就可以節省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國外大概多久能順利做出這個設備？”馮爺問。
“這說不準，但是一旦做出來，他們很快就能發貨，應該也就是一兩個月的時間吧。”
對此，陸雲謙覺得還需要打電話，讓邁克安排人去好好洽談。
馮爺也知道，陸雲謙畢竟只是有比較先進的設想，並不是成熟的設計師，他的圖紙交給廠商，對方的工程設計師也還要修改，再做合理性設計……
如此一來，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我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咱們可以生產兩種級別的衛生棉。”
“嗯？你說。”
“一種呢，就是斐斐在國外買的這種簡單的，機器也就採購國外現成的；另一方面，陸老弟，你的先進圖紙畫出來，交給國內的產商來設計，他們什麼時候搞出來，我們就立刻上線新的生產線，你們說呢？”
馮爺的設想，獲得陸雲謙與衛紅同時點頭。
“還是老哥哥有做工廠的經驗，這樣安排非常合理！也不耽誤咱們上第一條生產線……”陸雲謙興奮道。
三個臭皮匠，果然頂一個諸葛亮。
國內工程師們畢竟沒弄過這種先進機械設備，而且80年代中期，就算是國外機械廠，也不是說，接到圖紙立刻就能開工進入試生產環節，國內鋼材原料需要按需配額，除非從國外進口鋼原料。
那就不急着上最好的設備，就把國外現有的簡單設備買兩套回來，把衛生巾生產線先搞起來。
當晚，三人在和平飯店九樓中餐廳喫的晚飯。
馮爺吃了晚飯就乘車回家。
陸雲謙也是回到客房，讓衛紅泡茶，他則是坐在寫字檯前畫圖紙，草擬新公司的一些具體事項。
…………
陶斐下班回到家，她媽媽早已下班回到家並給一家人烹製豐盛的晚餐。
陶媽做飯，陶爸也沒閒着，在飯廳幫忙擺餐具，並把晚餐端到桌上擺好，看到陶斐回家，笑容溫和的和女兒打招呼。
“哇，今晚咱家又喫雞？！”
陶斐丟下包包，徑直走進飯廳，眸子輕掃了一眼桌上冒着香味的菜餚。
桌上有一盤白斬雞和一碟綠葉蔬菜，翡翠豆腐湯，這就是他們一家人的菜餚。
一家人圍桌而食，陶步軒每天晚飯時間都會例行問一下女兒的工作，剛說道：“斐斐，前陣子就聽說你舅舅邀請陸先生他們，到上海灘來共謀發展……”
就聽到陶斐回道：“陸先生他們中午到的，到了上海灘，舅舅接他們到家裏吃了午飯一起去參觀工廠。”
“他們住你舅舅家，還是住和平飯店？”陶媽媽笑容親切問道。
“像陸先生那種豪門子弟，怎麼會寄人籬下？又不是住不起飯店，他們家在國外也投資了大酒店的……”陶斐埋頭扒飯，卻也應答如流。
“是麼？他們家還在開酒店？看來，事業真的做的好大，你舅舅這回是運氣真好。”
“媽，給你看個東西。”
陶斐聽出了爸媽心情都不錯，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從手提包裏面取出錢夾。
打開錢夾，從裏面取出一張小照片遞給陶媽。
陶爸和陶媽聽到女兒說給他們看一樣東西，全都放下了碗筷，好奇的看着女兒難掩開心的模樣。
“這是……那位衛先生？”
陶媽接過小照片，仔細瞅了眼，和陶爸臉上浮上了同樣疑惑的問號，看了看小照片上衛紅英姿勃發的樣子，陶媽輕笑道：“你怎麼會有衛先生的照片？”
陶斐面露緋色，頓了頓才鼓足了勇氣，道：
“媽，衛紅長得也算英俊，性格穩重內斂，待人接物也很老成，我對這個人挺有好感的；然後，我就打聽了一下，他今年28歲，比我大幾歲，家裏父母早在他十幾歲就因病過世……，我覺得，他挺適合我，正是我喜歡的那種穩重男人！”
陶媽媽訝然，“你喜歡上他了？”
“斐斐，你真的對這位衛先生有男女之情的好感？”陶爸亦是喫驚道。
“嗯！我喜歡他……”陶斐紅着臉，點頭小聲說道，然後忽然又拉住陶媽的手，央求道：“媽，這樣吧，明天你抽時間去一趟舅舅家，請他幫我做媒吧。”
陶媽噗嗤一聲笑起來。
“哎呀！你笑什麼嘛？難道我連追求自己喜歡的男人，也要被你們嘲笑嗎？”
陶爸倒是沒嘲笑自己女兒主動追求男子。
他尋思了片刻，正色道：“你喜歡人家，所以就特地問人家要了照片？”
“嗯，也不算是要，我們交換了彼此的小照片兒……”
“交換？這麼說，他對你也有好感？”陶媽面露喜色，抓住女兒的手急切問道。
陶斐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應該是的吧，您閨女也不差。”
“啊！原來我以爲你喜歡上陸先生了呢，沒想到你喜歡的竟然是他身邊的男子。”
“媽！”陶斐急忙否認，雙手拍着滾燙的臉頰。
頓時，她又想到了下午在飯店，陸雲謙當着她的面說的那些不像玩笑話的科學知識，嬌嗔道：
“人家陸先生已經結婚了嘛……，再說他比我還小，雖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中之龍，可是人家已經有太太了，當然，我覺得，其實衛紅更適合我。”
陶媽也認同女兒的觀點。
退而求其次來說，衛紅也是一表人才，做她女婿也沒問題。
翌日一早，陶媽就徑直去了馮公館。
馮太看到大姑子來了，連忙叫家裏的小女僕上樓去叫馮正宗下來。
馮正宗也有些奇怪，沒多大一會，就從樓上走下來，笑着問道：“姐，這麼早，你怎麼過來了呢，是不是家裏咱媽那邊有什麼事兒？”
“咱媽沒事兒，是你外甥女有事兒拜託你。”
“啊？你說斐斐呀？”
“是啊！咱們家斐斐年紀也不小了，這女大不中留啊，遇到了喜歡的男子就會主動去只求，這不，還央求我過來跟老舅拜託，請你做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