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三年前來到這個世界,他接受了家人,接受了這個世界的一切,現在更是已經娶妻生子,徹底融入這個世界。
他的牽掛無數,想想還家裏的老婆孩子,弟弟妹妹,他真的沒來由的有點心慌。
他不願意看到他們有一天離他而去。
賈易看着眼前已經看淡生死的老人,心中不由呢喃道。
“師父啊,希望我將來也會像您一樣,能夠坦然面對死亡。”
病房裏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所有人都失去了說話的慾望。
等了好一會兒,劉小吾才接受了現實,緩過神來。
賈易見此提議道。
“師姐,我們帶師父回家吧,他老人家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看到一家團聚了,他一定不想待在病房裏。”
可是,劉小吾雖然接受了賈易的解釋,但是她還是不想放棄努力,她認爲賈易畢竟是中醫,對西醫瞭解不多,也許西醫就有辦法呢。
所以,她想了解更多的信息,她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我父親…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昏睡不醒。”
賈易見她很堅持,只好詳細解釋。
“師父是感覺到大限將至,就提前用鍼灸和藥物,自己主動進入了龜眠的狀態。”
聞言,劉小吾很是驚喜,原來如此,怪不得他的身體機能都放緩了。
既然賈易知道是怎麼回事,那麼就一定能…
“你能解開,對嗎?”
她一臉驚喜期盼的看着賈易,賈易無奈的解釋起來。
“我是能讓師父醒過來,但是,不論用什麼辦法,只要師父一醒過來,他就只剩下兩個小時的時間了。
還有,師父應該把喚醒他的辦法告訴師孃了。”
說着,賈易就看向坐在病牀邊啜泣的師孃。
劉小吾不敢相信,難道母親一直都知道,那爲什麼不告訴她呢。
“是的,你爸告訴了我怎麼讓他醒過來。”
面對劉小吾探尋的目光,她終於開口了。
劉小吾還想問什麼,她卻已經滿是痛苦的說道。
“你爸沒跟我說過他的身體情況,他只是交代了我,一定要等到一家人都聚齊了才能把他弄醒。小吾,我們…帶着你爸一起回家吧。”
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她顫顫巍巍的撫摸着老人的臉龐。
…
劉小吾一家加上賈易,秦淮茹,何雨柱,大家一起出力把老人帶回了鄉下的家中。
這裏是老人最熟悉的地方,再說了,她們約好的一家人都在這邊集合,至於,劉小吾在京城的家,有點小了,住不了太多人。
劉小吾顯得很悲傷,她纔回來沒幾年啊,老人就要走到人生的盡頭了,她還沒盡孝呢。
石家才就坐在她身邊,默默的陪伴着她,安慰着她。
裏面的臥室裏,只留下兩位老人靜靜的待在一起。
劉小吾好不容易纔算平靜了一點。
“師弟,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賈易知道她想問什麼,如實回答道。
“上次去見師父的時候看出來的,只是,師父跟我說了,他不想讓你們知道,只想開心的走完最後一程。”
劉小吾強迫自己不再流淚,她心中清楚,父親這是不想讓家人擔心。
再一回想,她恍然大悟。
“所以,你才讓我把哥哥姐姐都叫回來。”
賈易點頭,就是這樣。
“嗯,我答應了師父,不能透露他的身體狀況,我沒辦法,就只能讓你叫他們都回來,好讓他老人家見子女最後一面,好讓他安心。”
劉小吾本心裏還是不甘,喃喃自語道。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這一點,賈易早就想過很多遍了,可惜,就連桃源也沒有絲毫辦法。
爲了打消她不切實際的幻想,賈易只好說道。
“沒有辦法。”
劉小吾心中一動,試探性的問道。
“那要是就保持這種狀態…”
賈易大驚失色,雖然他能理解劉小吾還想讓老人多堅持一段時間,等以後醫術進步,也許就有辦法了呢。
可是,現實不允許啊,賈易更加果斷的否決了她的提議。
“爲什麼?”
賈易苦笑,無奈的解釋道。
“師姐,師父使用的這種方法,是有時間限制的…”
賈易還沒說完,劉小吾就想到了,迫不及待的打斷了他。
“是不是消耗的問題,我給他用葡萄糖補充。”
賈易搖了搖頭,否決了她的猜測。
“沒用的,其實,師父現在這種狀態,消耗的養分是極少的,所以,補充養分就是無用功,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大腦。”
劉小吾心中仔細一琢磨,悵然若失的說道。
“你是說,時間久了,大腦等器官會因爲長時間的營養不足而受損。”
“是的,可以這麼說,三天,三天之內,大腦都不會出問題,但是,一旦過了三天,醒過來的機率就會越來越小,而,一旦過了十天,人就幾乎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賈易清楚,想喚醒老人很簡單,但是,喚醒了之後呢,老人的生命就自動進入了倒計時了,這是誰都無法阻止的。
所以,現在,他們最好就遵照老人的意願,讓他能見到一家人團聚。
“老婆,你這小師弟怎麼走了。”
石家才很詫異,他看的出來,賈易跟他的老丈人,兩師徒的關係很密切,現在他這老丈人都這樣了,賈易怎麼肚子離開了呢。
劉小吾接過丈夫手中的茶杯,猜測道。
“他應該是有事要做吧!”
劉小吾情緒低落,沒有心思再想別的了。
很快,她就看見遠處有幾個人過來了,仔細一看,是大哥回來了。
她的大哥,作爲家中長子,其實是三子,上面兩個大的都夭折了。他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又沒有辦法和父親一樣,進行有效的保養。所以,他看着就顯得很是老邁。
劉小吾一看清來人,就飛奔了過去,抹着眼淚道。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劉家老大皺着眉頭,心裏隱隱有點不安。
“怎麼哭哭啼啼的,家裏出了什麼事?”
劉小吾淚眼婆娑的道。
“大哥,爸快不行了。”
“唉。”
劉家老大悲嘆一聲,默默無言。
他的父親今年都九十歲了,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罕見的高壽了。
劉家老大自己都能感覺得到,他自己才五十三歲指不定都活不了兩年了,更別提父親九十歲的高齡了。
面對死亡,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我們進去看看爸。”
“嗯,爸在昏睡前說了,等所有人都到了,再把他弄醒。”
劉家老大沉吟不語,好一會兒才說道。
“嗯,爸的情況,你暫時不要對任何人說。”
“爲什麼?”
…
賈易回來的時候,也就只剩下老人的大女兒還沒過來了,其他人都到了。
“小師弟,你去哪裏了。”
“我去弄點食材,想着晚上讓師父開開心心的喫一頓團圓飯。”
劉小吾看着賈易帶來的食材,大受震動,有點慚愧,她想得還沒有賈易多,不由心中呢喃道。
“爸的眼光真好…”
賈易招呼着何雨柱一齊進了廚房,忙碌了起來。
至於,劉家的人,受一種莫名氣氛的感染,他們沒心思做飯。
晚上六點半,老人的子女都來齊了,飯菜也做好了。
劉家老大看了一眼走進來的賈易,問道。
“小吾,他就是爸的關門弟子…賈易嗎?”
劉小吾點頭。
“是的,他剛纔一直在廚房做飯,想讓爸跟大家喫一頓團圓飯。”
“好,跟我想一塊去了。”
劉小吾很驚訝,她現在才明白,大哥讓她瞞着其他人,是想讓他們開開心心的,陪老人度過他生命中最後的時光。
劉家老大看着賈易若有所思,低聲感嘆。
“不知道他得了爸的幾分真傳…”
“大哥,爸說過的,小師弟缺的只有經驗了。”
“很好,爸的傳承後繼有人就好,不然,爸走了都不會安心的。”
賈易來到老人身邊,強迫自己說道。
“師孃,人都來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