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一處包廂內,正在舉行一場宴席。
擺在桌上的都是山珍海味,極盡奢靡。
普通的菜餚都沒有一席之地。
例如,那幾只兩斤多的半頭鮑,再比如那兩盤色澤及香味都很誘人的蜜汁熊掌…
此時,酒桌上的氣氛很是熱烈,十幾個中老年男人興高采烈的喝着白酒,高談闊論着。
作爲酒樓老闆的姚德運,則敬陪末座,時不時的還起身點頭哈腰的給衆人斟酒佈菜,偶爾還要賠着笑臉,用自貶來活躍氣氛。
讓人看着就覺得他很卑微。
只是,他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的不耐煩與屈辱,相反,卻有偶爾控制不住流露出的一絲絲喜意。
就在場上衆人興致最高漲的時候,突然只聽:“砰…砰…”
包廂的門突然間就被踢開了,發出了巨大的動靜,嚇了所有人一跳。
其實,剛纔外面的人有試圖過正常開門的,只是包廂裏的衆人爲了能喝的盡興,能不被人打擾,他們把門給反鎖了,外面是打不開的。
畢竟,在他們看來,以自己等人的身份,也沒人敢過來招惹。
要是真有那樣不開眼的,他們隨便一個人都能把對方送進鐵窗裏,甚至讓對方終身都不能出來。
他們有這樣的底氣和實力。
隨着這聲巨響,包廂裏所有人瞬間都安靜了下來,衆人的臉色都沉了下去。
居然還真有人敢踹他們的門,對方這是不想活了是吧!
此時,誰也沒注意到,在一邊裝小透明一直低着頭的姚德運,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驚喜,激動與輕鬆。
此時,他們都注視着門口的方向,根本沒有人會在意他這樣一個小人物的。
還沒等外面的人進來,爲首的那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就大聲喝斥道。
“是誰?這麼不長眼,不知道我們在這裏嗎?你…”
老者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爲,他看到了四五把槍對準了他,再看到涌進來的一堆制服,心中咯噔一下,剛纔的醉意一掃而空,整個人都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只不過,混跡多年的閱歷告訴他。
這種關鍵時刻,他絕不能慌亂,更不能自亂陣腳。
也許,不是抓他的了。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是,他還是心存僥倖。
老者強裝鎮定,壓下心中的驚慌,話語間再也沒有剛纔的那種盛氣凌人以及高高在上。
“你們這是…”
領頭進來的中年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又掃視了一圈,嘲弄道。
“不好意思,你們的事發了,把所有人都給我帶走。”
“是。”
一羣制服聞聲而動手腳麻利的掏出了工具。
陽光下,那閃閃發光的銀白色幾乎晃瞎了衆人的眼睛。
在場衆人都面露驚恐。
他們很清楚的知道,以他們過往所做的那些事情,一旦被抓以後,最好的下場,都是落到個終身監禁,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的下場。
不好的,自然是被請喫一顆花生米了。
最不好的,就是碰到熱情好客的新手,還不止喫一顆。
有些畢竟年輕,心理素質不好的,此時都已經徹底癱坐在椅子上了,他們渾身沒有絲毫力氣,軟的就像煮熟的麪條一樣。
更有甚者,身下的椅子都已經…溼了。
眨眼間,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旁邊,十幾個人全都喜提一副銀手鐲。
有沉着臉,一言不發的。
有哭喪着臉,一臉死灰的。
有大聲哭泣,嘴裏喊着全部交代,妄圖將功贖罪的。
更有呆板木訥,已經完全嚇傻了的。
真是…人生百態啊。
至於姚德運,手上自然也是有銀手鐲的。
他不哭也不鬧,只是滿臉的苦澀,就像嚇傻了一樣。
一個小時以後。
“終於解脫了。”
雖然,心中的喜悅讓他有點難以自持,但是在這莊嚴的所在,他還是及時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大喊大叫。
他昂首挺胸,大步離去。
從此刻開始,他…姚德運終於徹徹底底的恢復了自由身。
而且,過往的一切不堪都已過去,他解脫了。
不過,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對於未來的生活,他卻是有了不一樣的打算。
…
聽完美婦敘說的來龍去脈,賈易不敢置信的問道。
“你說真的?”
朱婷找了一個她覺得最愜意的姿勢,整個人都埋進了沙發裏,閉着眼睛享受着。
賈易的不信任,讓她有點不開心了,枉她還在事情結束以後第一時間就過來通知他呢。
(賈易:你確定不是來偷懶的。)
居然還敢不信任她,好氣哦。
她心情不好了,聲音低沉的說道。
“當然是真的,我有什麼必要騙你!”
賈易想了想剛纔看到的,她那好像又小了一圈的胸懷,覺得她的確沒騙自己。
說實話,賈易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沒有所謂的第三方勢力,有的只是一個有正義感的知情者。
俗話說千里之提潰於蟻穴。
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這次的事情,有一個關鍵人物,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不是姚德運,他只是一顆棋子,而且,還是不怎麼重要的那一種。
真正的關鍵人物是運作把姚德運弄出來的那個年輕人。
一切由他而始。
他的身份可不簡單,是這個團伙首領的孫子,親的。
嗯,至於首領…就是在包廂裏被抓的那個五十多歲的老者。
真要說起來,賈易都有點可憐他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教育太成功了,還是他自己表演的太過於完美了。
總之,他成功培養出了一個忠孝兩全的好孫子。
而且,他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不僅成功瞞過了孫子,還瞞過了家裏大部分人。
事情要是一直這樣發展下去,其實也沒事。
只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孩子終究是要長大,一直以自己爺爺做榜樣的他,毅然決然的決定沿着自己爺爺的軌跡前行,最終,選擇了同樣的工作。
他…進入了監獄系統。
這下徹底完了。
一個以自己爺爺爲目標,且較真的年輕人。
而且,他所認識的熟人幾乎遍佈整個監獄系統。
然後嘛,雖然他爺爺極力遮掩,但是他還是發現了問題。
他居然看到,一個犯人連續不停的有立功表現。
較真的他發現了不對。
不過,他並沒有聲張,只是暗自調查。
年輕人嘛,腦子裏想的都是立功,要是告訴了別人,他的功勞可就小太多了。
就這樣,他暗中調查起來,順藤摸瓜,結果很快就查到了熟人頭上。
嗯,那是他爺爺的一個老部下,從小認識的叔叔。
其實,這就是身份以及關係的好處了,要是沒有他爺爺,他根本就寸步難行,更別說查案了。
然後,接下來並沒有上演什麼爺孫反目成仇的戲碼。
爺爺從小的教育讓他明白,這件事情恐怕不簡單,而且,他心裏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所以,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鑽進了檔案庫,在裏面呆了兩天。
這就又是他的身份帶來的好處了,沒人阻止他,更沒人懷疑他。
大家都以爲他是立功心切,所以,也沒人在意。
讓他成功瞭解到更多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