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鬼谷子科幻小說 >第二十七章 偶遇丙吉
    出來皇宮,劉暢心情舒暢多了。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最少在當下,父親、二哥和自己逃過一劫,父親雖然受到的打擊不小,從全國的老二搖身一變,成了黔首;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變成了二人之上,萬人之下的逃犯,當然,這二人是誰呢,就是他和二哥了。活着,最少當前活着,這就夠了。

    本來一身由丫鬟打扮出來的紈絝裝,一身的綾羅綢緞,全幅的豪華裝備!在大街上就顯眼,現在再加上一副小大人般的走路姿態,更加的引人注意。這幅裝扮可不是你有錢可以,商人是現實的有錢人了,你裝備一個試一試?立馬抓起,充軍三千里!如今富不是社會的追求,不是人們崇拜的對象,富,是豬,是案板上的肉。貴,纔是刀,纔是豪門!

    邁着正宗的紈絝步,搖頭晃腦地走進一家豪華酒舍,大堂裏,人還是比較大的,並沒有人在意他。這是一家涉外的酒舍,專宰那些進京的有錢豪商和來東方冒險求富貴的西域土鱉,沒人在意一個孩子。

    “店家!”劉暢一下不滿意了,都是來消費的,憑啥自己就低人一等?不過,好像自己還真的低人一等,好像還不止一等。算了,本小人寬宏大量,不計較了。

    跑堂的馬上跑來過來獻殷勤:“公子,你是哪個房間的,我帶你去?”

    什麼意思?看不起小爺?劉暢的紈絝脾氣一下上來了:“小爺是來喝酒的,不是來找人的!”

    “您幾位”

    “一位”

    “啊?就你一個?”

    “一個人不接待?”

    “哪能呢,進門就是主顧,你老想坐哪啊?”店家態度始終和藹可親:“你是在大堂呢還是廂房?”

    “就大堂吧”

    “好咧,公子請”把劉暢引到一個靠廊柱的榻上,榻上有一個矮几。

    “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隨便上”紈絝的形象,紈絝的作風。

    “好咧,公子稍等”

    他可不怕小不點付不起錢賴賬,一身貴氣的打扮不說,你知道酒店的背景嗎?可不是什麼商人、王公大臣,他們算個屁呀。我們是“國營單位”,敢欠國家的錢,賴國家的帳,小樣,借你幾個膽!鹽、鐵、酒,統統地國家專賣!!付不起帳?找家長!

    劉暢甩出一個錢袋,讓跑堂的提自己去匯賬,一副大爺的做派。大堂裏喝酒的人不少,但穿着錦衣華服在大堂喝酒的,就他一個,還是個垂髫童子,一個孩子。本來周圍還有幾個人,一看這架勢,紛紛離開,離得遠遠的。

    片刻,劉暢的几案上便擺滿了,五個彩繪漆盤一個耳杯,耳杯相當現在的酒杯,用來喝酒的;一個卮杯,卮杯相當現在現在的酒壺,用來裝酒的;一把青銅小刀,用來切肉的,相當現在西方的餐刀。一雙竹筷。五個漆盤分別盛裝的是白水煮的狗肉、蒸的豬肉和烤的雞肉,這個時代基本的烹調方法就是蒸煮燒烤,一盤素菜,一盤雕胡飯。

    狗肉,自從樊噲之後,變成豪宴的標配,樊噲是殺狗的,高祖皇帝是經常到樊噲的狗肉店噌狗肉的,誰還敢說狗肉上不來大席?酒確是張騫出塞帶回來的葡萄酒,屬於高檔奢侈品,洋酒!從張騫出塞後,通往西域的商路逐漸頻繁,絲綢之路也逐漸成型,西域的一些商品開始在長安流行,葡萄酒就是其中之一。

    “這位小公子”就在小不點甩開腮幫子,大快朵頤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誰這麼煩?小不點心裏有些不耐煩,自從進行身體強化以來,對食物的需求量也逐漸增多,一天的膳食回到當初太子府的狀態,一天四頓飯。有的時候還是感覺餓,如果回到湖縣狀態,他不被打死,也會被餓死。

    平民一天可只有兩頓飯,還只是麥餅和水。現在好了,本人也是個有錢人,還是很有錢的人。老子喫點飯都不消停?小不點不高興的擡起頭,看見幾對面有一個公差模樣的人在肅立着。

    “汝,何人?”心裏雖不耐煩,語言還是恭敬溫和的。

    “在下廷尉監邴吉”

    “何事?”簡短的語言,既有上位者的威儀,也有心情的表達。

    “在下見公子只有一人再用膳食,並無家裏隨從,特來問候一下,可有在下幫忙之處?”原來是這樣,小不點一下明白了,這是把自己當成走失兒童了,劉暢立刻對這個看起來二十多的男子有了好感。

    “廷尉監,廷尉府的大人。不知大人在何處供職?”

    “郡邸獄”邴吉見這個孩子談吐優雅,舉止大方,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肯定是哪家王府公侯的公子與家人走散了,這種情況雖不多,卻不是沒有。

    “君子可否坐下與在下共酌?”說完,也不待對方迴應,叫跑堂的過來,按照自己的樣式再加一份,完全沒有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跑堂的立刻在劉暢案几的對面擺放了一臺案几,邴吉看着無法拒絕,便在對面案几前跪坐下來。一會功夫,一模一樣的一套飲食,擺放整齊。秦漢之前,中國一直是分餐制,而且是一人一案,倆人公用一案的,只有至親或天大恩賜纔可。能與天子同席的,舉國就一人,高祖的真正狗肉朋友--樊噲。

    哪像現在,一堆人圍着在一桌,用沾着各自口水的筷子,在同一個盤子攪合,品嚐佳餚美味的同時,也在互相交換品嚐着對方的口水,實在是中華文明的倒退。

    “君子共飲。此乃西域佳釀,實屬難得”小不點熱情豪邁。

    邴吉只有苦笑連連,滿飲一杯。他今天不過來酒舍只是賣一些肉食帶走,見到這個怪異的一幕,本認爲一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孩童,與家人走失,流落至此。

    自己畢竟是廷尉監的人,可以施以援手。沒想到竟出現這種場面,這頓膳食可不簡單,尤其是這西域佳釀更是價格昂貴,自己就算是正經的國家公務員,也是不敢消費的。

    今天倒好,跟一個孩子開了洋葷。

    “公子”邴吉再次欲開口。

    “子曰:食不言,寢不語。君子,飲勝。”小不點當然不會讓他開口,他想說的,小劉暢都知道。

    當一大一小走出酒舍的時候,都有些酒意。

    “不知公子府上何處?我可以送公子回府。”

    “不不不,我好不容易纔出來,不想這麼早回去。”劉暢怎麼會讓他送自己回去,那樣自己的身份不是暴露了。

    “那你就暫到我的府衙略做休息,再送你回去”

    “好吧”當他們晃晃悠悠地來到邴吉的辦公場所,已經太陽偏西了。

    “公子寬坐,我去去就回”說完,邴吉就提着他在酒舍購買的肉食出去了。署內並無其他人,劉暢轉悠了一會,忽感內急,便順着邴吉出去的側門跟了出去。

    這是一個內院,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茅房,實在憋不住,就在一牆角處痛快了一把。解決了當務之急,看見一個小門是開了的,心想邴吉一定在裏面,便也從小門走了過去。過了小門居然是詔獄的正門,正門由又兩扇巨大的柵欄門和巨大的木板門組成,門的左右各有倆兵卒把守。

    大門的右邊門上又有一小門,大門緊閉,小門卻是開的,想必邴吉就是從這個小門進去的,劉暢在門口張望着,四個衛士也沒有阻止,看見他剛從那個署衙小門出來,想必認爲一定是某署衙的內眷。劉暢也了無興趣,詔獄而已,自己不是沒待過。便轉身欲回。

    “小公子,小祖宗,你可慢點,別摔了”從門裏跑出一個孩子,一歲多的樣子,路還走不穩,一路深一腳淺一腳,搖搖晃晃的跑,好像隨時要摔倒的架勢,還一路咯咯地笑。

    後面是女子的聲音在喊。看到劉暢,又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來到跑到劉暢的面前,挺着小肚子,上下打量劉暢,把右手放在嘴裏,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哥哥”。

    看着這個比自己這個小不點還小不點的小傢伙,滿臉紅撲撲的,皮膚也白淨,身上雖也是粗布麻衣,卻洗的乾乾淨淨,一雙虎頭小鞋卻鮮亮細緻,挺招人喜愛。

    突然張開雙臂,對劉暢說“抱抱”,劉暢下意識的彎下腰,將這個小傢伙抱了起來。一到劉暢的身上,小傢伙馬上嘎嘎的笑了起來。這時,後面跟着的女人也出來了,看到那個“小祖宗”在一個陌生孩子的身上,馬上神情緊張地道歉,那小公子的一身華服,弄髒弄壞了,他們可賠不起。

    可不管那個女人如何勸說,威脅,小傢伙就是死死地抱着劉暢的脖子不鬆手。劉暢也看出來,她不是這個孩子的母親,應該是傭人或老媽子一類的人。

    而奇怪的是,這個小傢伙在趴劉暢身上,劉暢卻一點反感的感覺都沒有,甚至還有隱隱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