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知道啊,他們根本不讓我伸手。我還以爲最少要五六天才能收完,他們來了六個人,用鐮刀,都用的鐮刀……一把鐮刀就是一斗,六把就是六鬥。”
“大力呀,你都說八遍了,到底爲什麼呀?”太子坐在一邊,對於囉囉嗦嗦的大力倒沒什麼反感,說羅圈話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他接觸過。內伺太監可受不了了,這個傻大個說了八遍,也沒說明白到底是爲什麼,人家裏正憑什麼平白無故就幫你收麥子,你又不是里正的舅子。
“我也沒敢問,他們一下就來六個人,個個都帶着鐮刀……”大力激動的情緒依舊沒有平復,甚至激動得連被太陽曬的黢黑的臉龐都顯現出紅色。
“停停停,再說就第九遍了。我們家的小三吶?他不是跟你一起去了嗎?”內伺發現跟他一起出門的小三沒跟大力一起回來,原本以爲小孩子可能走不快,跟在後面。可這個大力羅裏吧嗦說了七八遍話,也沒見小三,這纔有些着急了。
“啊,他還沒回來?沒事,他跟老屁家的三個丫頭走了,肯定在哪玩呢。”大力一進門就大聲嚷嚷着他今天的奇遇,也沒在意到小三,聽內伺這一問,纔想起來,跟內伺和劉劇解釋。
“誰是老屁?”內伺急忙追問。
“就是上午來的那個。”
“父親,我回來了”就在太監準備繼續追問的時候,院外傳來小三的聲音。
“你跑哪去了,現在纔回來”看見小三進了院門,劉劇才站起來,一臉的擔憂才顯露出來。
“我跟三位姐姐上山轉轉,看看有沒有野兔子。讓父親擔憂了。”本來是蹦蹦跳跳的小三,看見父親站起來了,趕緊規規矩矩地來到劉劇的身前,規規矩矩的給父親行個禮。
“你們四個就敢進山,山裏可是有狼的”劉劇還沒感覺到什麼,單純以爲他們四個就是一起玩而已,可把大力給嚇了一跳。
“山裏有狼?!”這四個字可不是一個人說的,而是太子、小三和內伺一起說的。只是,倆個大人是一臉的後怕,而那個小的卻是一臉的興奮。
“其實我們……”這時候,傻大姐也想趕緊解釋,免得大力造成什麼誤會,說自己不懂事,帶個小孩子就敢進山。再把這件事傳給自己的父親,爹爹估價連打死自己的心都有。
“你們快回去吧,你爹在家肯定也着急了”小三看見大傻妞要露餡,也趕緊說話。
“大力叔,其實我爹是讓我們幫你收麥子的”傻大姐也反應過來了,一路上這個小屁孩也是羅裏吧嗦的反覆交代好幾次,自己剛纔一着急,差點忘了,他可是認識採藥的神童,自己還有事要求他,可不敢得罪。
今天的活,自己是沒幹,可事兒得說呀,不然,回去怎麼跟父親交代?要是知道自己跟一個小屁孩在一個山坳裏呆了一天,被打死都是輕的了。
就跟父親說,自己幫大力家看孩子。
“是這樣啊,回去跟你爹說,麥子收完了,你們不用來了”大力當然知道老屁把這姐妹三叫來的目的。
“真收完了?”雖然一路上,這個叫小三的屁孩跟自己說過,可能不用她們姐妹幫忙,麥子就收完了,可當大姐的她怎麼也不敢相信。
陌生人!!!大姐的心一下就揪了起來,如果不是小三用眼睛瞪着他,她肯定會大叫起來,這個人,肯定就是小三的師傅,剛纔小三叫他什麼來着?父親?他們果然是郎中,一家人都是郎中。
“真收完了,你不知道啊……”大力可沒注意到這個大侄女的神情變化,正想把自己的奇遇再跟這個大侄女講述一遍,這個奇遇,他決定見一人講一次。
“收完了,收完了,丫頭,回去吧”內伺看見大力舊病復發,趕緊拉着大姐的手,往外推。
“那,那我們就走了”大姐轉過頭,跟小三打招呼。
“走吧、走吧,再不走歷史就又重演了。”內伺急促的說。
接下來的幾天,大力的活雖然沒有薅麥子那麼辛苦,卻也很繁重,要脫粒、運輸、晾曬和入庫。
還好有內伺可以幫忙,事情倒也有條不紊,閒暇的時候,大力又重操舊業——編草鞋。
離下一個墟市不遠了,大力準備還是去看看,那些傷殘的士卒應該不會再去搗亂,雖然生活的必需品不用花錢,因爲沒有養豬,油和鹽是必須花錢買的,他來錢的途徑就一個,賣草鞋。
這個地方朝廷要找到也不是很容易,劉劇也不像前幾日那樣的焦慮,日子也算是安頓了下來。
那三姐妹除了姐姐來一次,詢問小三如何處理那些“天地一條心”外,也沒在出現過,以至於小三都有點奇怪,按常理,她們姐妹既然篤定他懂醫術,應該來纏着自己給他們的父親看病纔對。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懂個屁醫術,還不用解釋了。父親這幾日有些焦慮,倒不是安全問題,而是二哥的問題,父親發現了二哥的不正常,原來一直認爲可能是受到驚嚇,過幾天就會好,這都過來十多天了,依舊不見好轉。反正一切不正常中,都顯得比較正常。
很久沒喫肉了,小三現在的主要心思,都集中在上次他們說‘山裏有狼’這四個字上,有狼,說明這山裏一定有其他動物,這些動物是啥?就是肉,狼,本身也是肉!
不管是抓狼還是抓動物,肯定得靠陷阱,佈置陷阱自己一個人是肯定不行的,二哥?靠不上了,內伺,更靠不上。如果讓內伺知道自己在打狼的主意,肯定會告訴父親,然後呢,就沒有然後了,肯定被父親關起來。
大力,他就更忙了根本指望不上,小三,左衡量、右衡量,能幫自己的只有那個傻大姐了。
這天一早,小三跟父親打聲招呼,就一個人出來找大妞。大妞家他也知道,順着山澗小路往外走,大力家在山澗裏,她們家在山澗外,兩家不算遠。
幸福的家庭都是千篇一律的,老婆、孩子、熱炕頭;父慈子孝,男主外,女主內。如果再從裏面飄出一兩句子曰,那就是積善之家、書香門第了;而不幸卻各有不同。剛進村莊的山澗的旁,有一戶獨立的破敗的農家小院裏,卻充滿着壓抑的氣氛,與這金秋的喜悅格格不入。
這家小院,有三間草房,一間正房,面南背北,東西各一間廂房,格局倒是大漢朝標準的農家院落,與大力家的佈局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