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鬼谷子科幻小說 >第二十三章 夜半歌聲
    當天,五人被關進縣衙的大牢。昨天沒進大牢,不是他們幸運,而是人數太多,一個小小的縣衙牢房可裝不下幾十人。現在好了,剩下五人,一起塞進一間牢房,至於是不是有點擠,就不是老爺們考慮的事情了。

    又過了一天,五個解差,一人扛着一根水火棍,腰挎朴刀,帶着一堆的竹簡,絹布書寫的文書,押解十餘人,這十多人,包括前幾天甄選出來的人,在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出發了。再也沒有人哭天喊地的了,不是想明白了,就是被說服了,反正,都安安靜靜的,十分的配合和馴服。

    有幾個愣頭青還嚷嚷着,被錯認了,纔好,可以享受太子的待遇,風光大葬。

    劉據也是安安靜靜,表面上,沒有絲毫的不安和急躁,這幾天的經歷,真是情節起伏跌宕,風生水起。超出他當儲君三十多年的綜合,性格和韌性已經磨鍊得比較成熟了。現在回想起來,以一個太子、儲君的身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超然身份,被一個小小的江充折磨的欲仙欲死,真是羞愧得無地自容。

    小三說的對,連一個小小的家奴都駕馭不住,如何駕馭大漢的萬里江山。我都快不惑之年,見識居然比不上一個小小的垂髫童兒,我真是白活了。

    想到兒子,劉劇不由仔細看看身邊的倆兒子,寶兒的情緒好多了,就是一直不言不語,不過這樣也好,也不用再往他嘴裏塞草根、樹枝了。小三也不言不語,神情卻像一個成年人,一路走來,從沒聽他說聲累,精神也很好,沒有疲累的樣子,難道真的他就與衆不同嗎?天選之子,到底有什麼使命,他真的會是我們眼中的神嗎?

    昨天的事,真的令他驚奇,他親眼看見,小三就那麼隨意地揮舞一巴掌,居然把那個人打的滿口的牙齒一個不剩,一下打掉幾顆牙,用拳頭的話,劉劇自信可以打掉幾顆,用巴掌的話,劉劇伸出手,看看自己的巴掌,別說是他,就是大內侍衛也做不到。

    回到長安,我到底能不能被指認出來呢?倆孩子一直在宮中長大,外人,甚至外臣見到的都不多,被認出的可能性不大。小三還好說,他姑姑不是說他有保命的武器嗎,他姑姑應該不會撒謊。寶兒,可憐的寶兒,願天可憐見,讓他平安的生活下去吧,就這麼傻喫、傻喝的,沒有煩惱的活着,也挺好。

    進兒!進兒,進兒,你還好嗎?劉據突然心口絞痛起來,噗通一聲倒在地上,臉上極其猙獰難看,呼吸緊促,兩手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

    “不好了,有人發羊癲瘋了!”人羣一陣混亂。

    倆公差跑了過來,其中一個有這方面的經驗,馬上從路邊的樹上折一根樹枝,強行撬開患者的嘴,把樹枝塞了進去,並把患者拖到樹下陰涼的地方。另一個大聲招呼大家原地休息。過來一盞茶的時間,患者終於慢慢停止了抽搐,可汗水卻把全身的衣衫浸透了。

    小三跪坐在父親身邊,兩眼眼淚直流,他真的嚇壞了,他從來沒見過父親出現這種狀況。

    “父親,父親!你怎麼了!”小三跪坐在劉據的身邊,雙手抱着劉據的頭,大聲呼喚。

    那個公差看看患者的情況慢慢穩定了,人也不再抽搐了,便把撬開牙齒的木棍取了出來,對大家說:“好了,好了,歇一會就沒事兒了,大家散開吧”

    小三還跪坐在父親的身邊,用手撫摸着父親的頭,不停地呼喚着“父親、父親”。又過來一會,劉據終於睜開了眼睛茫然的左右移動一下眼球,最後落在兒子的身上,擡起手,拍了拍兒子,安慰道:

    “沒事,爲父沒事。”

    因爲這個突發事件,公差們再也不敢催促他們加緊趕路了,出發前,縣令大老爺專門找他們,千叮嚀萬囑咐:“只要把他們平安送到,就是大功一件,路上,不可催促、不可打罵、不可虐待。”

    所以,一路見風就停,過驛站就歇,每天梁飯管夠。本來五天的路程,足足走了七天。這七天的生活,就一個字“爽”!

    “你笑什麼?”在一棵樹下休息的時候,書生看見小三在看着他笑,好奇的問道。

    書生再也不像原來那樣的翩翩風姿、風流倜儻了,和小三差不多了,蓬頭垢面,衣服也不光鮮了,比乞丐強一些,也強不到哪裏去。驛站是可以洗澡,但洗澡有個前提,要給錢的。公款部分只有喫和住,高消費,得自己負責。

    書生,呵呵,他肯定沒錢了。

    “你是太子麼?”劉暢兩手捧着腦袋,睜着好奇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問。

    書生只是瑤瑤頭,並沒有回答,眼睛裏雖然沒有了鄙視的目光,但顯然沒有交談的慾望,轉過臉,把目光投向遠方。

    遠處,羣山重巒疊嶂,隱隱可以看見一片又一片的紅色,那是秋天的楓葉紅了。幾片白雲悠閒的飄在空中,一陣風吹來,身旁的大樹沙沙作響,有幾片樹葉隨風飄下,落在劉暢的腳下。對於書生的冷落,劉暢並不介意,伸手把樹葉撿起來,拿在手裏反覆觀看。

    “哎哎哎,那個人好奇怪啊。”劉暢把樹葉不停地在眼前把玩,突然把樹葉從眼前拿開,直愣愣的看着遠方,露出奇怪的表情。

    衆人聽到劉暢的話,也不禁順着劉暢的目光看過去,這是他們走過的路,路面寬敞且筆直,陽光下,有兩個黑點,應該是人,兩個人,正向他們這邊走來。

    “是兩個人吧?有什麼奇怪的?”也有眼力好的,看到倆人形,有些不以爲然。

    “他穿的衣服太奇怪了,還光着腳。”劉暢回答他爲什麼說奇怪。

    “你能看見他光腳?”旁邊的人,這就不信了,你說你能看到倆人,我們沒意見,小孩子眼睛好,不奇怪。你就是說能看見他們穿什麼衣服,我們勉強相信。你說能看見他們光腳,就是亂說了,這條路上,基本都是遠行客。光腳?你說光腚我也許信

    “你們看不見嗎?”劉暢回頭瞟了一下,身邊幾個無聊的人,他們要麼覷覷着眼睛,要麼手搭涼棚,都努力的看着。

    “小孩子別亂說話,你要是能看見他光腳,今晚我那份給你”終於有人忍耐不住,發話了。

    “好,一言爲定。”劉暢毫不猶豫地回答。

    “要是你輸了呢?”那個手搭涼棚的人,放下手,笑嘻嘻的看着劉暢,有些調侃的說。說實在的,說有人光腳長途跋涉,他寧肯相信母豬上樹。

    “我輸了,當然我那份歸你。”劉暢回答得很乾脆。公款晚飯是按人分配的,不是按大小,他的那份和自己的那份,沒區別,一樣大,劉暢覺得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