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鬼谷子科幻小說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的師尊,我的父兄,我的愛人
    “山相似,雪如故,青石依舊鎖白霧。人已去,情如故。一樣離別,心歸何處。

    君未冠,妾已衰,淚染青絲紅顏改。憶故土,再難昨。山盟尤在,錦書難託。”

    一個孤寂的身影,一襲紅衣,披着紅色的斗篷,站在雪山紅石尖上,猶如一尊永恆的雕塑,眺望無盡的夜空。斗篷在寒風中,發出一陣陣噗噗的聲音;如訴如泣的吟唱,被風雪撕成一個個音符,四處飄散。

    一條銀色天龍橫亙天際:氣勢磅礴、銀光燦爛,東邊的太陽還孕育在雲海之中,山澗白茫茫的雲霧烘托出日照金山的奇觀。

    雲海浩瀚處,一個紅彤彤的圓球冉冉升起,慢慢地,佛光閃爍,霞光萬道,須臾金光四射,羣峯盡染。

    這裏是這個星球上最高的山峯,‘帶面紗的女神’是當地人對這座雪山的稱呼,意思是不論在什麼時候,整個雪山都籠罩的神祕的風雪之中,人們很難看清楚她的真實面貌。

    大師姐從昨天晚上來到這裏,一直保持現在的姿態,她的目光,正是銀河的中心方向。

    頭髮是白的,眉毛是白的,睫毛是白的,眼淚從眼眶中流出,還沒到滑落到地,就凝固在臉上。從衣領到臉頰,居然形成兩道晶瑩的冰柱,在朝陽的映照下,居然閃爍着七彩的光芒。

    漸漸地,劉妮覺得周圍都變得明亮起來,而剛剛升起的太陽卻漸漸地變得不再那麼耀眼,整個山巔也隨着太陽的升起,寒冷似乎也沒有以前那樣強烈了。

    好像有人坐在她對面的陰影裏看着她,劉妮只看見一雙熟悉的眼睛。一陣巨大的憂傷向她襲來,她的手漸漸放鬆,周圍的空間漸漸喪失了它們的形狀和色彩,昏昏沉沉地,劉妮似乎看見在太陽的光環裏,出現了一道門,從門裏有一個小小的身影。

    “師尊,師尊”她喊道,“我覺得我正在死亡,能看見你真好,謝謝你,我的恩師!”她努力想伸出她的手,但那隻手卻無力地垂落在她的身邊。

    這時,她似乎覺得師尊在那兒微笑,不是看透他心裏的祕密時那種奇怪可怕的微笑,而是象一位父親對一個嬰孩的那種慈愛的微笑。

    同時,師尊在她的眼睛裏變得高大起來,幾乎比平常高大了一倍,就像一個英俊威武的天神,呈現在紅色的帷幕上,他那烏黑的頭髮掠到後面,他巍巍然地站在那兒,象是一位將在末日審判時懲辦惡人的天使一樣。

    “師尊,你的頭髮真的很漂亮。”劉妮的目光貪婪地凝聚在那飄逸的頭髮上,那束長髮也正在隨風舞動。

    劉妮軟弱無力地豎立在那裏,沒有絲毫的力氣移動一步,她是多麼想把那束秀髮攬在手裏,可是她甚至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一種愜意的麻木感滲入到每一條血管理,他的腦子裏呈現出變幻莫測的念頭,象是萬花筒裏的圖案一樣。

    他軟弱無力地、失去了對外界事物的知覺。他似乎已進入臨死以前那種漠然的昏迷狀態裏了。

    她想擡起手臂,希望想當初那樣,師尊再緊握一次自己的手,但她的手卻絲毫不能動彈。

    她希望同師父作最後的告別,但她的舌頭已經不受她的控制,堵住了她的喉嚨,象是一尊雕像一樣,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那倦息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上了。

    可是,從她的垂下的眼瞼裏望出去,他依稀看見一個人影移動,儘管她覺得周圍一片白色,她還是憑着自己僅存的意識,認出了這個人影----莉莉婭。

    她臉色蒼白,帶着甜蜜的微笑,象是一位趕走復仇天使的慈愛天使一樣,“莫非是天國的大門已經爲我打開了嗎?”那個垂死的人想道,“那位天使真象是我的師尊,我的父兄,我的愛人啊,”

    “我的師尊!我的愛人!”劉妮從靈魂的深處喊道,但她的嘴裏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她的全部精力似乎都已集中到內心的激情上去了他嘆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唉”有人在長嘆,“苦命的妮子,你把你的命運寄託在他的身上,而他早已經離開了我們。

    幸虧我還在這兒。妮子呀,從此以後,你們在人世間也許永遠再不會見面了,因爲他的世界裏,我們連是一個過客都算不上。”那個聲音因激動而哽咽了,,“從此以後,她在這個世界上就孤苦伶仃一個人了。”

    “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另外一個聲音複述說。“爲什麼呢?”

    “因爲明天,我的朋友,你們都自由了,都可以在這個浩瀚的銀河尋找自己應有的地位,而我,也要回歸我來的地方。”

    如茵把她那兩隻潔白的手舉向天空,含着淚用嘶啞的聲音喊道:“那麼你也要離開我們了,耶穌先生?”

    “傑克!如茵!你們還很年輕,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忘掉吧,忘掉以前的一切,可以留在這裏,也可以去安排給你們的那顆新星球,也可以選擇流浪,不論你們做出什麼樣的選擇,終點站到了,都去過幸福的生活吧!”

    “哦,天呀!”如茵喊道,她這時已靠在傑克的身旁,把她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你難道看不見他的臉色是多麼的蒼白嗎?你看不見他有多麼痛苦嗎?”

    “我還年輕,”傑克撫摸着如茵的肩膀,溫柔地答道,“我愛這個你給我安排得這樣甜蜜的生活,我會努力地生活下去。”

    凌冽的空氣和漫天飛舞的雪花使米琪感到有些氣餒。在從昨天來到這裏的路上,她一直都感覺精神高度的緊張,臉色蒼白,總是感覺在她身後有一個神祕的東西,隨時隨地準備跳出來,給自己致命一擊。

    她更是沒想到,即使是在夢中,至今爲止她大概從來還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出現在如此糟糕的環境。

    刺骨的寒風,就像一把尖銳的刀子,從你身上任何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小縫隙,即使她的身上早已披上厚厚的棉衣,它們都能肆無忌憚的闖進來,然後,在你身上肆無忌憚的到處流竄。

    米琪緊了緊領口,把頭往領口中縮了縮,停了步,回過身來說:“咱們到了。”

    他面對着她,相距只有幾步遠,但是他仍不敢向她靠近。

    “你一路上都不說話,”她繼續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怕萬一什麼地方藏着五百刀斧手,哪塊巨石後面伸出一個黑洞洞的狙擊槍。雖然我想他們不至於,但仍有可能性。他們那些畜生總可能有一個認出你的身影,聽出你的聲音來。這裏就沒事了。”

    他仍沒有勇氣靠近她。“這裏就沒事了?”他機械地重複重複一句,四處張望的眼睛說出了他內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