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的，您照辦就是，如果能和農民籤契約更好。”蘇清玥沒打算做解釋。
蔡叔沒吱聲，他到底是個打工的，主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蘇清玥起身在廠房裏轉悠了一圈，心裏記下了需要改進的地方，便回蘇家宅院了。
這一來一回再說說話聊聊天，就花去一個多時辰，回來時，整個小院裏空無一人。
蘇清玥擰了擰眉頭，正心生困惑時，涼亭裏傳來成兒歡呼雀躍的聲音。
來到涼亭，入眼的就是擂臺中央赤手空拳正在打鬥的兩個人，一個是三郎，一個是影天。三郎前些日子跟着明決陳卿一起混，加上蘇老爹的親自指導，多多少少學了些皮毛功夫，雖然有些不敵影天，卻也在意志頑強不肯認輸，而影天前幾天受傷剛好，招式凌厲卻毫無力度，連個掌風都拍不出來，軟軟綿綿的，若不是三郎以一兩銀子的高價誘惑他來這裏陪練，這會兒恐怕還躺在炕上埋頭大睡呢！
所以，一個花拳繡腿，一個心不在焉，綜合一下，二人也算打得如膠似漆，不分伯仲。
底下的涼亭裏，包括周姨花容在內，所有人都到了現場觀戰，蘇老爹扶着額正在喝茶，小妹不安分地坐在旁邊，明燁和蘇大哥緊挨在一起，中間多了個來回竄動的成兒，二人都低首品着茶，還時不時地交頭接耳說上兩句，一看還以爲關係很好似的。周姨和花容站在一旁，新來的四個少男少女擠在角落裏正說着話。
“小舅加油啊！”成兒激動地喊着，遂一眼看見走過來的蘇清玥，高興地揮了揮小手，一邊蹬着小短腿跑過去一邊開心高呼：“孃親！”
蘇清玥笑盈盈地將小傢伙一把抱起，不但舉高高還刻意轉了幾個圈圈，樂得成兒咯咯直笑。
“乖兒子！孃親爲你驕傲！”蘇清玥放下小臉笑得紅撲撲的成兒，一想到天才兒子這麼小就考上了秀才，心中的自豪言溢於表，揉了揉可愛的小腦袋還不滿足，又在臉頰上啄了兩口。
“我會努力讓孃親一直驕傲下去的！”成兒甜甜道，說完，“吧唧”一聲響在蘇清玥的臉上親了一口，留下溼答答的口水印。
衆人實在沒眼看了，紛紛撇過頭去直接無視這對膩歪的母子，除了始終嘴角含笑的明燁。
蘇清玥颳了下秀挺的小鼻子，牽着成兒來到明燁隔壁桌坐下，忙活了大半天，終於能坐下好好的休息一會兒了。
成兒挪着小屁股，緊緊貼着孃親身旁坐下，屁股還沒坐熱就高聲招呼新來的沉魚：“沉魚姐姐，麻煩幫孃親倒一壺清熱解暑的茶來。”
沉魚聽聞，剛要轉身就走，花容立刻走過去柔聲提醒道：“二姑娘喜歡喝蜂蜜，你泡些金銀花，再放三匙蜂蜜就行。”說完，又朝落雁道：“你去切幾盤果盤來，記得要放上竹籤。”
“是，花容姐。”二人領命下去。
“今日陽光明媚，夏風習習，正是午休睡覺的好時光，三郎怎這時候拉來影天陪他練武了？”蘇清玥做了幾個闊肩運動舒展腰身，扭頭問旁邊的明燁。
明燁看了眼蘇大哥，一針見血解釋道：“應該是見兄長一舉中舉人了第一，也想着奮發圖強出一份力了。”
“唔，挺好的。”蘇清玥點點頭，表示理解。
本以爲是挺有看頭的打架，結果託着腮陪着大家一起看了半天，兩個人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個招式，跟打太極沒多大區別，時間一長，一個個地又失了興趣，該幹活的幹活，該回房間看書的看書，不知何時開始，亭子裏只剩下明燁，蘇清玥母子和花容四人。
此時不過下午兩三點，蘇清玥也漸漸打起瞌睡來，結果發現蘇老爹比她更困，早就找了個離擂臺最遠的一角，身子一翻就躺在了吊牀上，一陣陣鼾聲如雷的呼嚕聲比臺上人打架聲還要響亮。
“娘，我困了。”成兒糯糯的聲音響起。
蘇清玥溫柔一笑，招呼花容過來，“堅持一下，現在不要睡了，要不然晚上睡不着，你先和花容姐姐去找趙二嬸家的狗娃玩會兒。”
“好叭！”成兒悶悶地應下，花容牽着他走了。
此時，除了臺上兩個汗流浹背的小夥子，和呼呼大睡的蘇老爹外，只剩下明燁和蘇清玥。
“招式可以，力度湊合，就是缺乏實戰經驗，影天也一直在放水，這樣下去他的武功很難得到有質地提升。”蘇清玥打着哈欠，又揉了揉困得睜不開的雙眼，這午睡的習慣一旦養成，一天不睡就渾身乏力。
“嗯，確實如此。”明燁點頭贊同，又看向蘇清玥含笑道：“阿玥的武功也很不錯呢，不準備親自教三郎一些嗎？”
明燁笑笑，沒再說話。
“對了阿燁，你們是怎麼分辨高手的等級的？”蘇清玥突然問，她對這個問題很好奇，之前聽影天提起的時候，還一個勁兒的自以爲能上個六階九階的，結果一次夜襲，讓她徹底認清了自己的實力，雖心有不甘，但還是想整明白。
“這個並沒有具體劃分清楚的法子，都是江湖人根據破雲宗的那羣人定義出來的，阿玥你的話……”明燁沉吟了一下，淺笑道：“應該是三階之上吧！”
蘇清玥嘴角一抽，“那你呢？”
明燁謙虛道：“九階差不多吧！”
之前的拓跋迪是無憂閣九階高手，蘇老爹比他要厲害，那說明明燁和蘇老爹差不多一個等級，蘇清玥在心裏嘖嘖稱讚，年少有爲啊！
那邊，三郎和影天終於分出勝負，三郎被打落臺下，影天遂跳下去扶起三郎。
影天也不含蓄，朝蘇清玥打了聲招呼就走了，他得趕緊溜，再回屋看看傷口有沒有裂開。
而輸了的三郎則垂頭喪氣地來到二姐面前，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灑了這麼多熱汗，他是真的渴了。
“三郎真厲害，居然能赤手空拳同影天打這麼久，連我都未必做到呢！”蘇清玥昧着良心安慰。
知道二姐是在鼓勵他，三郎一屁股坐下，一臉憂傷道：“二姐，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什麼實力，心裏比誰都清楚，影大哥他也一直在刻意讓着我，我都知道的。”
蘇清玥啞言，這小子要不要這麼有自知之明？
“你二姐說得是真話。”一旁的明燁說話了，聲音平淡，“影天是三階高手，你才十四歲而已，即便是他讓着你，還能和他過這麼多招已實屬不易。”
三郎一聽，立馬來了精神，信心大增，喜道：“先生說得可是真話？”
“自然是真話。”明燁笑着，一如既往地清清淡淡，卻少了份原本的清冷疏遠，引得蘇清玥微微側目。
不知怎的，她好像聞到了一股刻意巴結的味道。
先生定然不會說假，三郎眼中重燃了希望，轉頭看向蘇清玥，一臉期盼道：“二姐，你坐這麼久也累了，不如陪我練一會兒吧！”
面對熱血沸騰一臉真摯的三郎，蘇清玥不忍心拒絕，苦着臉想了想，突然站起身四下張望，兩個拳頭暗暗握緊，似有不悅道：“鐘鳴呢，那小子跑哪兒去了，怎麼到現在也沒看到人影？”一邊咬牙說着，一邊拔腿就要走，卻被三郎一把拽住。
蘇清玥擠出一抹微笑，求助的眼神嚮明燁遞來，誰知明燁仿若不懂，嘴角溢開一抹微笑，道：“我吩咐他辦事兒去了，晚飯之前才能回來。”
三郎有些委屈，垂着眉眼傷心地喊了聲：“二姐……”
“……好吧……”蘇清玥無奈妥協，這麼大熱的天，陪三郎練武，是要中暑的好不好？求助的眼神瞬間變成眼刀子，嗖嗖地嚮明燁射來。
下一秒，只覺得小腹處重重一墜，緊隨而來地就是熟悉無比的痛爽，蘇清玥的小臉瞬間皺成鹹菜乾，佝僂着身子，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肚子，痛苦道：“哎呦，肚子好疼！不行不行，三郎你等等，等我肚子不疼了再說。”
明燁一怔，下意識地就要扶她，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頓了頓又暗暗地縮了回去，呆呆地看着“痛苦不堪”的蘇清玥，腦子一片空白。
三郎面色一白，以爲二姐又病了，趕緊扶着她坐下，一臉的急切擔心，“二姐你先坐着，我去叫人。”說着，轉身就要走。
“別！”蘇清玥一把拉住三郎，玉手的指關節泛白，低着頭沉吟片刻，額頭上冒出絲絲密汗，頗有些難爲情道：“不礙事的，小日子而已，休息一會兒就好。”
三郎沒聽明白，烏黑的鳳眼眨巴眨巴，喃喃自語道：“小日子？小日子是什麼日子？”
可明燁是聽懂了，先是一怔，隨即耳根紅的像熟透了的小龍蝦，非常不自在地四下張望了一圈，目光停在一壺熱水上，立刻麻利的倒了一杯遞過來，“那，那就多喝熱水。”
蘇清玥擡眸，滿臉黑線地看着明燁，嘴角抽了抽，垮着臉沒好氣道：“現在不能喝茶水。”
明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