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蝶妃那次放自己回來,她是有點感激的。但是把這個祕密說出來,小落並沒有覺得自己有背叛皇上,或許皇上就是這樣被蝶妃所迷惑而對太子有誤會。
“我曾經進過蝶妃宮裏的內室,就是在那裏看到了那個暗室。”即管倦色已經露,太后還是強撐着身子聽着。
小落覺得自己一定是發現了一個別人不知道的大祕密。
“你怎麼到哪裏的?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一連串的發問讓小落有點不知所措如何回話。畢竟之間她可都是瞞着太后在查着一些自己認爲是對的事情。
事實上現在她發現自己的小人之心對於太后來說真是一種傷害。
一種不相信人的傷害。
小落深深自責,此時如若說再有什麼隱瞞那絕計不是人,枉爲人孫!
“是玉柳!”小落實話實說。於是一五一十的她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說得清楚明白。
很平靜的聽說這些,太后一言不發。
小落對自己之前的行爲自責不已,就差跪下來了。她一臉求原諒地看着眼前端詳的祖母。
“祖母,是落兒太小人之心了。”
永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她見太后一直沒有回話,竟徑自的把小落攙到椅子邊坐了下來,還給了她手帕。
“落兒不必自責,深在皇宮內苑,誰能沒點自己的事情。”倒是永娘對她理解的很。
“把跟着落兒那幾個丫環的身契都給她吧,現在她在東宮任職,這些丫頭的月銀也歸東宮發放,我們再握在手裏不合適。”太后緩緩地說。
她的臉色真的很疲倦了。
小落立馬起身相送,口中喃喃地道,
“都是落兒不好!”
不到片刻的功夫,永娘就把那幾個丫頭的身契給她了,不僅僅有她從言府帶過來的那幾個人,還有玉柳的。
好像她一直心心念唸的東西就這樣毫不費功夫就得到了。
是不是可以認爲太后是支持她的。
所以......
小落的腦子有點亂亂的。
而且太后是真的太累了,所以她連自己說的色室都不多問一句嗎?反而如自己在意的般只關心自己的行爲嗎?
小落真是有點想不通,這明明是個大線索,或許是可以幫忙太子扳倒三皇子之寵愛的大好線索,祖母就這般無視嗎?
還是說其實她是另有所圖。
因爲小落明顯的感覺到當自己說出來的時候,祖母沒有相象中的那般驚訝。難道太后只當是後宮妃子當寵的手段,不想插手去管。
或者說她已經知道而且皇上樂得其中,她不想忤逆皇上的心意。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管如何自己的心倒是踏實了很多。
出壽康宮聽時候,昭棋在門口等她。藏青色的薄衫在透過高牆照進來的晚霞顯得特別的高大。
“看到母妃來了才知道你也過來了,就特意等等你。”昭棋柔和的說道。
小落嫣然一笑問道,
“今天可是丹青課?”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今天下午就是丹青課,而他以前說過所有的丹青課都畫山水畫。
“對啊,我上次休沐的時候特意去歸寺走走,看看了青去山。”
小落心裏陡然一暖,卻明知故意地問道,
“去那裏幹什麼?”
“去看看你曾經生活的日子,”說罷低了低頭,
“不過青雲院是不能進了,善緣師太把那封了起來。”
“封起來,這是爲什麼呢?”小落心中訝然,竟然不知道住持竟是這般對自己。她是不希望外人看到裏面嗎?
還是說在等待我的回去?
小落一時就想得有點遠了。
不過不管如何,昭棋就在身邊,她倆並行而走,小落也不能想太多。
“母妃今天沒有爲難你吧。”昭棋關心的問。
“幹嗎這麼問?”小落淺笑。
“我理解我的母妃,她不問則已,一問必是會傷人的。”昭棋說的輕鬆,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母親一般,與他無關緊要。
“你瞭解她?”對於她們之間的母子關係,她是有點好奇的,不過出於對昭棋這個好朋友的敬重,她並沒有細問道。
“當然,我是清楚明白當初她爲何棄我不養。”昭棋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於太后宮裏養着你的身份不是更加的尊貴!”小落進一步追問。
“言小落,你從小長在寺廟,有個關心愛護你的師傅,你是感覺不到我的心情的。”昭棋停步轉身說道。
小落知道這一問很有可能是激起了他心裏的最柔弱的地方。她識趣地閉上了嘴,直直的望着他,聲音明顯放輕放低放慢了說道,
那聲音聽起來不是辯解而像是一種委屈,昭棋無聲唉氣的閉上了眼睛。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走在高牆內的小道上。
“我要去築書樓了。”已經快到東宮了,昭棋也不便再繼續相送,冷不丁地說了句。
“爲什麼?是你自已請命的?”小落知道五皇子會請命去各處厲練了,可沒有想到竟然分到了築書樓,那裏近期是小盜不斷啊。
“沒有爲什麼,父皇安排的。”
“你知道那裏最近不太平,一直有偷盜案發生。”小落出於本能的關心。
“你這是在關心我?”昭棋眼裏帶笑地看着她。
小落不自覺地有點臉紅,騰騰騰地轉身跑開了。
已經到了喫晚膳的時候,最近這幾天太子與吳氏都是後院裏喫飯,陳玄得以空出來在院外溜達着。
“回來這麼晚,收穫滿滿的吧。”陳玄揶揄道。
“加上你,我可能可省下一頓晚飯了。”小落是毫不示弱。
“那最好了,最近太子不能出東宮,月例又減了,正好省了飯錢。”與小落吵架陳玄倒是在行的。
“要省也是省你的,你大男人一個喫的多。”吵架這方面小落真是有點詞窮。
“五皇子沒有教你怎麼跟我吵架嗎?”面對着勝利,陳玄得意忘形起來。
“是啊,你的好兄弟可是要去築書樓了,你高興嗎?”既然知道昭棋見過自己,索性把得到的消息告訴他,也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是昭棋的兄弟,在其他的方面能不能幫一幫他。
“我就這麼一猜還真被我猜中了,”說罷搖了搖頭,
“五皇子真是可憐,一顆心可全都栓在了你的身上。”
本來剛纔兩人聊天的時候就有一種很微妙的情素在裏面,此時被陳玄這麼一捅破。小落反而有點不高興,
“屁大點的小孩,你懂什麼啊你?”
“我是不懂,我就知道五皇子看你眼裏都是花。”
真是越說越離譜,她想打人了。
只是功夫還不有展開,遠遠地看見了人過來。瞧那身形和步姿,不是太子又是誰呢?
“我的左膀右臂這是在幹嗎呢?”難道太子心情愉悅。
倆人停止了打趣,雙雙行禮。
“看來是本太子打攪了你們的興致,”說罷撫了撫挽着自己的吳氏,
“我們就隨便走走,你們早些回去吧。”
作爲侍衛的本能,陳玄立馬跟了上去。
小落倒是站在那裏,按理說這個情況下她可以不去的,只是今天探到的一些情況她還是很想跟太子說說,只是看着機會並不是很好。
算了,回房休息吧。吳氏在一旁省得又會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了。
回到院裏,小落高興地把那幾個都叫了過來。秋兒是沒有身契的,就讓她拿着。
倒是很有大義之感的說了句,
“太后娘娘感到我們在東宮生活不易,特意讓我拿了你們的身契。”說罷甚至是得意的晃了晃。
幾人歡喜雀躍,靈桂很是經驗地到門口去看了看緊緊地關好門。
最開心的要屬玉柳了,就好像家鄉就在眼前一般的,她已經閉上眼睛開始瞳憬着回鄉的美好畫面了。
“等到了出宮的日子,你就可以出宮了。”小落真心的替玉柳高興。
玉柳激動地點了點頭,拿着身契看了又看,生怕不是自己的名字。幸而她認識點字,看這個身契實是在再簡單不過了。
“身契是從謝尚宮那裏拿到的?”玉柳問道,她實在是不敢相信這麼好的事情居然實現了,這可是她迄今爲止最最重要的事情。
“哪裏來的謝尚宮。”秋兒糾正道。
“是是是,我說錯了。”玉柳對難得的憨笑。
“是太后娘娘給我的。”小落實話實說。
聽到這話靈桂倒是沒有想象中的高興。拿着玉契想了想,細心地說道,
“太后娘娘給你這身契,是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給我恩惠吧。”纔對太后剖心剖腹,小落還是一股腦子的高興中。
聽到自家主子的語氣,靈桂很識趣的低下頭沒有說話。
靈桂向來是個細心的人,考慮事情也周全。小落也沒有多深究,必竟她也曾向自己剖心剖腹,就像自己今日對太后一般。
想到這裏,剛纔出壽康宮門口的胡思亂想又被勾了起來。
小落也有點累了,簡單的說了幾句就讓秋兒把身契都收好,說是出宮的時候就還給她們了。
這天玉柳自告奮通的搶了靈桂的活,幫小落鋪好被子,很是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