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忙示意低聲,“少主你想啊,他是個啞巴,誰也不會防着他,對不對?”
“是不會防着他,但是會防着你!”
錦書眉心皺成了一團,唉聲嘆氣:“那些兄弟沒一個向着咱的!這些年的好喫好喝真是餵了狗了!”
江行舟一愣: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江行舟起身拍拍衣襟,“這事就交給你了,你自己想辦法去吧?辦不成不要緊,千萬別讓人發現了。”
“那是,那是!”
若是讓人發現了,倒黴的可不只他倆,那個啞巴估計也得被逐出玉池宮,他又不會說話,在玉池宮除了給宮主打掃書房,侍候筆墨,什麼也不會幹,這要是到了外面,溫飽都成問題。
唉,任重而道遠啊··
不遠處監視的人見兩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什麼,也不在意,只要不作妖,跑不了就行。
接下來兩天,江行舟果然老實,不吵鬧了,也不去找宮主了,好似就真的在等着江年考慮。
每日就是在自己院子裏練練劍,最多就是對喫食有些挑剔,經常讓錦書親自去廚房監工。
樊良狐疑,問了同江行舟一起外出的人才知道,原來是被南弦宮的人養刁了嘴。
樊良便對監視錦書的人撤回了兩個,那小蝦折騰就折騰吧,盯好少主就行。
就這樣,錦書終於逮到了機會,天光昏暗,暮色四沉,錦書終於在雁回的房間等到了他。
雁回長得瘦小,面上還帶着少年人未脫的稚氣,一雙好看的杏眼,只是可惜不會說話。
他剛一關房門,看到桌前的人,神情一怔,隨後恢復平靜,少年人少有的穩重。
錦書幾步抓住他的衣袖,往裏間拽了拽。
“有個事,有個事要問你”
雁回擡眼直直的看着他,好似在等着他發問。
“宮主現在是什麼意思?怎麼這兩日也不叫少主過去問話”
錦書小的時候是和雁回一起長大的,雁回不會說話,日子長了,錦書便學了許多手語。
“我偷偷來的,沒人看見,看在夫人的份上,你就幫少主一次吧?”
雁回手比劃着:“你們別想着外出了,宮主是不會讓少主出去的!少主的那位意中人宮主也不會同意的,你該及早勸說少主,別讓他越陷越深”
“那位殿主怎麼了?她身份高,修爲高,她哪點不好了?”
雁回神情鄭重:“宮主說,誰都行,就那位殿主不行”
錦書一怔,忍不住拔高了聲音:“誰都行?誰都行?”
“宮主怎麼能說這種話,那可是少主心尖上的人!”
雁回站着不動,直直的看着着急的錦書,錦書想不出江行舟聽到這話該有多傷心?
他一把抓住雁回道胳膊,急道:“那位殿主怎麼了?她可是第一次下山,應該不會與我們玉池宮有仇怨啊?”
雁回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錦書忍不住替鳳羽辯解道:“她真的很好,真的,有一天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雁回:“宮主不會妥協的”
他跟着宮主多年,從宮主的一言一行,他就能大概的猜到宮主大致的想法,這次,少主不是在胡鬧了,而是正式的和宮主對上了。
“回來了?今日可有收穫?”
“有”
江行舟猛地起身:“小啞巴怎麼說?”
錦書走近江行舟,他面上的神情是江行舟從沒看過的,江行舟心底莫名一涼。
錦書平靜的敘述了雁回的話,錦書預想的暴躁沒有來臨,江行舟聽了只是沉默了一陣。
“我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
這一夜,江行舟幾乎沒閤眼,他躺在榻上,仔細思量了大半夜,玉池宮從未與長生殿有過什麼仇怨啊,更何況鳳羽以前從未下過山,他爹這到底是因爲什麼?
江行舟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是鳳羽身份太高?
那也不對,他打算着天亮以後去藏書樓翻閱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江行舟胡思亂想了許久,在天快亮的時候眯了一下,還未睡着就被吵醒。
“少主!少主!”
江行舟緩緩睜開眸子,見是錦書,他咬牙道:
“你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
錦書絲毫不在意江行舟的冷臉,傾身道:“有人要見少主”
“誰?”
“雪和”
錦書話音剛落,江行舟刷的起身,外袍都沒有穿就要往外跑。
“少主!禮數!別失了禮數!換身衣服!”
“你,你快些給本少主找衣服!”
兩人手忙腳亂的收拾妥當。
“他現在在哪呢?”
“來人稟報,就在山門口呢?”
江行舟眉頭一皺:“怎麼回事?怎麼不進來?這是誰傳的話,就這麼慢待客人嗎?”
“他沒有自報家門,只說給少主送個東西,他說還有其他事,送完就走了,索性就不進來了”
“走,咱們快去!一定是鳳羽讓他給我送什麼東西來了”
兩人一出門,院子裏的樊良上前:“少主要去哪?”
江行舟理也沒理,身影一閃,往院外掠去。樊良並沒有立即去追,他知道江行舟根本跑不出去。
他手一揮,身後的人即刻跟了上去。
樊良瞥向一旁的錦書,後者忙道:“有人找少主,少主就是去一趟山門口”
他說完忙朝着江行舟的方向追去。
此時的山門口,雪和看着整齊站在山門口的幾十號人,心底疑惑:玉池宮不屬於大派,不像有的仙門弟子幾千乃至上萬,據他所知,玉池宮一向人少,這山門口的這一衆人是怎麼回事?
下一刻,他便有些明瞭了,只見江行舟身後跟着兩隊人,他在前面跑,後面的在追,那架勢神情根本不像是在保護江行舟,而像是怕江行舟跑了。
江行舟喘着氣,在雪和麪前站定:“是不是鳳羽讓你來的?”
他不等雪和說話,轉身對身後的擺擺手,讓他們離遠點。
雪和從懷中拿出一個乾坤袋,江行舟眼一亮,抿着嘴笑。
“殿主讓我給你送過來的,我還要去一趟蒼梧淵,你可有話要帶給殿主?”
“這就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