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上官星月的做法，我看不慣。”慕沐那漂亮的眸子裏閃着微微的寒芒，“我不想讓她把林然至於風口浪尖之上。”
其實，慕沐早就意識到了不對，別看這兩天接收帝龍會產業的時候一直開開心心的，但是心頭可一直裝着事兒呢。
之所以在把帝龍會的部分產業收到手之後立刻變賣，也有出於這方面的考量。
只是，她的這些擔心都被掩飾住了，儘量不在林然面前表現出來。
“這件事情，或許不一定是上官元帥的授意，軍部和總統府，距離我們還是太遙遠了，女兒，不要考慮這些。”慕天野再度勸說道。
然而，他的表情也不輕鬆。
慕天野知道，慕沐所提到的事情，其實只是冰山一角罷了，很多東西不能往深了想，會細思極恐的。
而如果說林然已經迫不得已地捲入了漩渦的話，那麼，慕家和林然走得那麼近，而且喫掉了帝龍會那麼大的份額，顯然也已經站在了漩渦邊緣了。
“我不可能不考慮。”慕沐說道，“從林然來到青州，到閆東昇找上門，再到帝龍會一槍未放就繳械投降，這一切都太巧了……軍部把林然這麼推出來，他的身上得拉多少仇恨值？”
在慕沐看來，這會給林然帶來很多的危險，尤其是首都那些爭鬥，動輒就會沒命的！
停頓了一下，她繼續說道：“而我，不相信這不是上官星月的手筆。”
軍部和總統府不對付，其實並不算是太大的祕密，畢竟，在上官星月主持工作這幾年來，軍部已經是越發強勢了。
在大夏，你可以不知道總統是誰，但是不可能不知道上官星月，元帥的名聲太響亮了……這就是現狀。
“好好好，就算是上官星月的決定，我們又能如何？”慕天野搖了搖頭，“我們不可能左右得了上官元帥的行爲，更何況，她還是星辰級。”
“如果上官星月再這樣把林然推到風口浪尖上的話，我就……”
慕沐說到這兒，從心中涌出了一股深沉的無力感。
她自嘲地笑了笑：“好像我什麼都做不了，真和一個花瓶沒兩樣。”
這話語中所流露出來的，是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慕天野知道，這不是自己女兒的性格，但是，這一次，她所責怪的人，實在是太強大，就像是這頭頂上的天空，只能遠遠望着，只能感受着其壯闊與浩瀚，想要碰觸，卻還相隔千萬裏。
“女兒，好好打理家族裏的產業，等過幾年，你未嘗沒有和上官星月掰手腕的能力。”慕天野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安慰道，“這世間的事，誰又能說得好呢？”
“謝謝你，爸。”慕沐輕輕地應了一聲，望向了窗外，在心裏默默地說了一句：
“娟娟，如果你能回來的話，是不是能更好的幫到他？”
…………
首都的某個別墅裏。
“龍克燃，青州的產業，已經全盤交出去了？”那個綜合評分在八十五分以上的女人正削着蘋果，雖然她用着的只是一把小小的水果刀，但是其精湛的刀法卻體現無餘。
“全部交了，一點不剩。”龍克燃還在小口抿着酒，只是，喝了好一會兒，那杯中的酒卻只下了一小半。
每一小口酒，他都要在嘴巴里咂吧許久。
“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這女人搖了搖頭。
“那又不是你打下來的產業，你心疼什麼？康妙芙，別忘了你的身份。”龍克燃呵呵一笑，道：“你是那位放在我身邊監視我的，從現在開始，你也用不着再發揮演技了，面具可以摘掉了。”
“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年，我是監視你多，還是幫助你多，你自己心裏應該有把尺子。”這個名叫康妙芙的女人坦坦然然地承認了，咬了一口蘋果，說道，“哪怕在那位的面前，我也總是說你的好話，從來沒說過你半句不是。”
“不知道軍部和上官元帥那邊到底掌握了什麼，能讓那位選擇退卻，還拱手讓出了這麼多利益。”龍克燃搖了搖頭，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我終究是一介武夫罷了，那些需要動腦子的事情，着實不適合我。”
“沒什麼好挫敗的。”龍克燃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負手而立，聲音很淡，“棋子，終歸得有棋子的覺悟，若是把自己當成了執棋人，那麼，距離完蛋的那一天，也就不遠了。”
康妙芙似乎沒心情喫蘋果了，她搖了搖頭：“龍克燃，你這話是說給你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我聽的？”
“說我自己。”龍克燃掃了康妙芙一眼，聲音中沒什麼感情，“至於你，是他所信任的人，還不是棋子。”
“誰知道呢。”
康妙芙說着，微微擡起腿來，一屁股坐在了桌角：“不久之前，寧海軍區換帥了，老帥趙銳鋒退休去了首都，這事兒你知道吧？”
“你是覺得這兩件事情之間可能有聯繫？”龍克燃的語氣終於帶上了一絲波動。
“一定有聯繫，趙銳鋒退了一大步，總統府的那位退了一大步，難道上官星月的手段真的強勢到了這種程度？我看不盡然。”康妙芙說到這兒，深深地看了一眼龍克燃：“都是在互相交換籌碼罷了。”
“我知道了。”龍克燃重重地嘆了一聲。
哪怕強如他，此刻也覺得有些無力。
“你是棋子，其實我也一樣，棋子和棋子之間，不能相互猜忌了。”康妙芙說道。
龍克燃沉默了半分鐘，才說道：“好。”
“這一次，同樣還有一個棋子浮出了水面。”康妙芙的臉上涌出了一抹笑容，她說道，“上官星月確實棋高一着，還幫自己的對頭找了個出氣筒。”
“你說的是慕家姑爺？”龍克燃反問。
身爲帝龍會的會長，他自然對上次林然和蘇傾城空降青州的事情有過一些耳聞的。
“不要得罪他。”康妙芙瞥了瞥龍克燃，眼神輕鬆，語氣卻截然相反的凝重，“他是上官星月手裏最鋒利的刀。”
“是刀，也是棋子，而已。”龍克燃說道，“他和我們的宿命並沒有區別。”
然而，這時候，康妙芙的神情微微一頓，因爲，她的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
打開一看，康妙芙的臉上涌出了濃濃的自嘲之意，面色也微微發白了。
“收到了新指令麼？”龍克燃問道。
“給你看看，無所謂了。”
康妙芙慘然一笑，把手機扔給了龍克燃，搖了搖頭，眼睛裏的希望之光已經緩緩熄滅：“你說得對，棋子，得有棋子的覺悟。”
龍克燃接過手機，看到了上面的五個字：
折斷那把刀。
…………
“這和送死有什麼分別？那位慕家姑爺，你打不過他的。”龍克燃對此很不理解，眉頭已經狠狠皺了起來！
康妙芙的實力固然不錯，但是，林然都已經是上官星月手裏最鋒利的刀了，斷然不可能誰都能將之輕易除掉的！
康妙芙閉了一下眼睛，重又睜開，隨後自嘲地說道：“這就是棋子的命運，得聽話纔行。”
她的眼眶微微有點紅。
“這個命令有問題。”龍克燃說道，“那位爺不會不清醒到這種程度，我聽聞了一些林然的事情，單憑你的實力，不可能殺了他的！”
“那位爺不可能不清醒，但是，有人等不了了。”康妙芙說道，“你誤會了。”
龍克燃有點不理解：“什麼意思？這不是來自那位的命令？”
“你看看發件人是誰。”康妙芙搖了搖頭，“看來，上官元帥最近的強勢操作，讓某些人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了。”
龍克燃點開了發件人一欄，看到了一個讓他震撼無比的名字！
他失聲喊道：“趙銳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