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孤霜的神情瞬間變得冷厲了起來！周遭的溫度彷彿瞬間就下降了好幾分！
林然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
他的聲音平靜，但是其中的堅定意味極爲明顯，沒有絲毫退讓！
而傲孤霜卻抽出了她自己的長劍，搭在了林然的脖頸間，說道：“你不同意？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
她的聲音中，透着一股瘮人的寒。
“傲孤霜前輩，無雙能與你這位師祖在新世界重逢，我也由衷爲你們高興，但是……”林然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從藍星離開，直到現在，那麼多年去，卻只有無雙一個後輩找了過來，這其中的原因，前輩你真的不知道？”
隨着林然的這句話一出，四周的氣氛已然跌入冰點。
傲孤霜的氣勢仿若無盡凌厲的劍鋒，讓這一片湖面變得劍拔弩張！
她冷冷說道：“你居然敢質問我？”
林然毫不相讓：“質問又如何？那些修習無雙劍法的人，他們不是不想過來找你，而是根本活不到能過來的年紀！”
林然的話，彷彿碰觸到了傲孤霜的逆鱗！讓她渾身狠狠震了一下，眼睛裏的怒意儼然要噴發出來！
“前輩，我所說的是不是事實，你的心裏應該很清楚。”林然直視着對方那雖然漂亮卻蘊含着無窮戾氣的眼睛，說道：“前輩，你不可能不知道，無雙劍法存在着極爲嚴重的問題，是要把人變成一把劍，斷絕七情六慾，經年累月地練習，對身體的損傷極大！”
“你住口！”傲孤霜的聲音有些尖厲，簡直要震破人的耳膜！
但是，她那握着劍的手，卻沒有往林然的脖子上用力！
“前輩，你的這劍法太重殺戮，戾氣極重，能夠練至大成，基本不可能，無論是無雙的父親，還是她的姐姐，母親，以及家族中的那些前輩，無一不是因這極端的劍法而導致身體大損，甚至英年早逝！這纔是這麼多年沒有傳人來找你的原因！”
林然加重了語氣！氣勢壓迫也陡然增強了！
他絲毫不退讓，繼續說道：
“前輩，你縱然是天賦異稟，可以硬生生地熬過這劍法的副作用，可是，前輩是否敢確定的說，這劍法對你的身體沒有半點傷害？”
傲孤霜的眸光狠狠顫了顫。
顯然，林然說中了她最在意的事情！
林然又說道：“而且，前輩明明這麼漂亮，卻性情暴戾，把暴躁全部寫在了臉上，你那時時刻刻都緊皺的眉頭，和極度不耐煩的性格，難道說不是受這劍法的影響？”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可林然這幾句話是不給傲孤霜留任何顏面了！
她眉宇之間的暴戾意味更強，似乎隨時都要出手！
鶴無雙的眼睛裏寫滿擔心，想要把林然拉開，然而後者卻伸出手來，再一次地擋住了她。
“無雙是與我並肩作戰的朋友，我不想看到她因爲跟着前輩修習這有缺陷的劍法，而從此變得眉頭緊鎖，那不該是她。”說到這裏，林然頓了頓，直視着傲孤霜的眼睛，道：“前輩，這也不該是本來的你。”
“本來的我……”
傲孤霜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把劍放了下來，從身體上所散發出來的凌厲氣勢也緩緩收起來。
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過往，以及從前沒那麼多戾氣的模樣。
不清楚是不是錯覺，林然在盯着傲孤霜背影的時候，忽然覺得，對方的氣質，好像沒有那麼重的殺伐之意了。
“前輩，你肯定是天縱之才，但人之一生，不可在一條道路上走到最極端。”林然說道：“無雙的身體本來已經出現了些許問題，但我對劍法做出了些許修改，所以纔會有你們相見的一天。”
傲孤霜猛然轉過了身，看着林然，頗爲震驚地說道：“你修改了劍法？你有本事改動這個嗎？”
其實，傲孤霜不是沒想過修改劍法的事情，甚至她還花了很多年去琢磨，但是，無雙劍法要的就是最極致殺伐，沿着一條路走到黑，最終無敵，也無我。
無雙，其實就是無霜。
傲孤霜做過許多嘗試的，但無論做出任何的改動，都會降低劍法的威力。
她曾偏執地認爲，練到最後，人已成劍，至於到時候有沒有傲孤霜這個人，都已經不重要了。
“當然。”林然說道：“前輩看過無雙在死亡神殿戰鬥的場景，她的劍法威力，在改動之後並沒有半點下降，不是麼？”
“把你改動的地方說給我聽一聽！”傲孤霜立刻說道。
“前輩，因爲你們這種劍法對於源力流轉要求極高，一些需要重點利用到的經脈已然粗壯到根深蒂固，很多動作都近乎於本能，想要重新改變源力流向和運轉習慣，並且保持威力不減，並不容易。”林然說道。
“接着說。”傲孤霜說道。
於是，林然便開口說出了自己對劍法的改動方案，包括戰鬥之時源力流轉的具體走向，包括爆發之時的經脈與肌肉利用的次序，甚至是與之相配合的心性，林然全都沒有遺漏。
簡直像是口述了一篇深入淺出的大論文。
饒是傲孤霜性子冷到極點，在聽完了之後，也忍不住地被林然震撼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她才說道：“天縱奇才。”
東華劍仙這輩子都沒誇過幾個人，但今天卻是由衷地說出了這句話！
她之前根本不認爲林然有改動無雙劍法的資格！但現在，這種觀點已經被完全推翻了！
不過，她話鋒一轉，又說道：“其實，你所說的這些，其中的大部分，我之前都考慮過，但很難實現。”
說這話的時候，傲孤霜的語氣平緩了許多：“就像是之前，那些習慣和源力流轉方式，已經根深蒂固，貿然改變，甚至會導致經脈與肌肉出現不可逆的損傷。”
林然點點頭：“確實如此。”
“所以，你是怎麼做到的？”傲孤霜說道：“難道是因爲所謂的天賦？”
氣氛不再劍拔弩張，鶴無雙此刻心情也舒緩了許多，她輕笑道：“師祖，是由於林然對我的源力進行引導，幫我把那些未被充分利用的經脈提前加固了……甚至，他的源力只要按着改良後的劍法流轉一周天，我就能形成本能的肌肉記憶。”
傲孤霜的眉頭狠狠一皺，她盯着林然，說道：“你的源力，爲什麼能夠做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