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上講求先禮後兵,但是毅王張逸緻卻是來了一套先威後禮。
現在這才緩緩的說道:“黃先生,我也不是存心想要讓你難做,只是希望黃先生進屋給我傳遞個消息,別人自然不可以進入,但是我難道也是那個別人?”
看到黃升榮面不改色,張逸輝暗叫一聲老狐狸,隨即又說道:“黃先生,這也只是幾步地而已,若是我在這裏喊上幾嗓子,也是讓我張家丟了身份。”
黃升榮只能點頭說道:“王爺和相爺的關係,老奴自然是知道,也罷,我這就進去爲王爺傳遞個消息,可是若是相爺不同意的話,也別怪老奴不幫忙了。”
張逸輝向着黃升榮一施禮說道:“那就多下黃先生了。”
這一聲黃先生可不簡單,黃升榮正如張逸輝所說,確實是跟着張逸緻很久,但是卻在張家沒有多久。
當時這位黃老爺子就是張逸緻的影衛,影衛從來不以真面容示人,若是張逸輝不知道也難怪。
黃升榮也是待到張逸緻遊學回家後,確立了繼承之後,才被從暗面掉到了正面。
黃升榮站到了距離書房還有幾步的距離停了下來,對着屋內說道:“相爺,王爺他有事找您。”
“逸輝來了嗎?知道有什麼事情嗎?”
“好像是衝着先生來的。”
張彪指了指自己,搖了搖頭,說道:“看來王爺已經知情了啊,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藏得掖得了,煩請相爺讓王爺一併進來詳談吧。”
張逸輝急忙說道:“可是,先生,這有些不妥吧?”
“這有何不可,現在事情已經成爲了這樣,若是以後有個意外,王爺定然會對王爺產生愧疚。”
“那我就依先生所言。”
“升榮啊,辛苦你一下,讓逸輝一起進來說話吧。”
黃升榮走到了書房院外,對着張毅輝說道:“王爺請,相爺同意了您進去共議。”
他們的談論的時間很長,期間黃升榮親自叩門進來爲三人換了好幾壺的茶水,也不敢偷聽什麼內容,只是簡單爲三人補充上了茶水點心。
待到傍晚,黃升榮依舊是站在書房院子門口爲三人守着門,期間也有一些人來尋個由頭想要試探,全都被他擋了回去。
當然黃升榮也不會去對張逸緻說這些有的沒的,畢竟這在這院裏,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人利用當作出頭鳥,所以張逸緻從來都不會讓黃升榮說這些事情。
事有輕重緩急,他黃升榮拎得清,這也是他可以被張逸緻看重來爲自己守門,而不是別人。
“升榮啊。”
聽到了院子裏的呼喚聲,黃升榮從原先的老僧入定,一下子清醒過來,走到院中問道:“相爺有什麼吩咐。”
“你去把小七喊過來。”
黃升榮擡起頭答了個是,又看了看相爺的面容,神色有些不好,看來討論是有些不歡而散的意味。
當黃升榮走後,張逸緻又是一臉凝重的望着張彪說道:“先生可是沒有哄騙於我?”
張彪又是輕輕喝了一口茶,嘆息道:“我來找相爺,自然是有着十分的打算,若是相爺無法相信在下,在下也是沒有辦法啊。”
張逸輝直接站起身來說道:“先生你說的倒是輕巧?大哥我們沒有必要在和他浪費口舌了,以我們張家在朝中的這麼多年經營,怎麼會向他說的這般不堪。”
張逸緻說道:“逸輝,莫要無禮。”
張逸輝聽到張逸緻的話一愣,施禮說道:“是在下一時魯莽,還要請先生不要責怪。”
言語中的不滿氣息十分濃烈,想必沒有張逸緻的這句話,這位王爺一定不會向張彪道歉。
張彪倒是一臉的無所謂,說道:“我能體驗相爺和王爺的心情,當然,我來也只是說說我的看法,也沒有想過讓相爺和王爺一同接受,畢竟以後還是有機會再做定奪的。”
張逸緻趕緊問道:“先生可是以後還是有方法補救?”
張彪笑着搖頭,道:“補救的方法自然是有的,不然我也不會來尋相爺。”
隨後表情玩味,說道:“只是這後果嗎...”
後邊的話語沒有說完,但是張逸緻和張逸輝都能猜出後果肯定不是太好。
“還望先生給我幾天考慮考慮。”
張彪伸了一個懶腰,起身說道:“這是自然,只不過按照約定,只有下次一次的機會了,若是相爺仍是不滿意,小生就要打道回府了。”
“自然自然。”
張彪起身出了院子,故意給兩兄弟留下了商議的時間和空間。
張逸輝說道:“我覺得定是他信口開河,怎麼想事情都不會發展到那種程度,大哥,你可別太相信傳言,萬一,萬一祖上的人說的事情有假,然後主家派了一個娃娃故意過來糊弄我們?”
張逸緻說道:“但願如此啊。”
“大哥這件事情,你一定不能操之過急啊。”
張逸輝揉了揉太陽穴,想要緩解自己的疲憊,而後說道:“自然,等下要和小七同時喫飯,你...”
張逸輝氣道:“我自然就不打擾了,今天聽了這些,我還哪有什麼胃口喫飯,更何況,我已經受夠了這個信口開河的傢伙。”
張逸緻擺了擺手,說道:“那我也不阻攔你了,既然你也知道了,那麼你也就多想想吧,省的讓我操心這一大家子的事情。”
張逸輝走到院外,看到張彪竟然在院裏的池水裏逗弄着裏邊的錦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張彪本想着施禮,誰知道張逸輝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無奈的聳了聳肩,又是繼續自己的餵魚大業。
大戶人家的院子還是及其講究的,尤其這還是毅王府掌家人張逸緻的院子,張彪也不懂什麼風水,但是一看這院子就暗藏玄機。
張逸緻出來之後,沒有了先前的頹廢,對着張彪說道:“不知先生有什麼忌口的,我這讓下人去廚房給先生換菜。”
張彪將手裏的餌料木碗放在了一旁,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魚食,說道:“本人什麼都不好,就是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不挑食。”
張逸緻望着張彪搖頭嘆道:“先生真是有大才啊。”
“別,你可不要再恭維我了,我都有些快要受不了。”
張逸緻訕訕笑道:“這是我的真心話而已。”
張彪打了一個哈欠說道:“今天我來王府的一件事,是爲了說剛纔的那些話,還有一件事就是要接走前些天留在王府看病的月輕衣。”
“月姑娘是先生的人,先生要接走,老夫定然不會拒絕,當然若是先生想要讓月姑娘繼續留在王府,老夫也不會懈怠。”
張彪又說道:“輕衣最近在王府的開支...”
張逸緻說道:“自然是歸於我們張家自己的賬目,雖然我們張家在整個京城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但是這一點兒藥錢,我們還是出的起的。”
張彪點了點頭也不再推脫,而是說道:“相爺可是要好好考慮我剛纔說的一番話語,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多謝先生的提醒,老夫一定會深加考慮,然後給先生一個答覆。”
“我雖不想強迫相爺,只是時間不多了啊。”
“什麼時間不多了?”
有張彪在,小七顯得有些隨性,不想和張逸緻獨處一般的不自在,如今更是敢打斷他們的說話。
張逸緻有些不滿的望着小七,讓小姑娘知道了自己的失言,躲在了張彪的身後,有些害怕的望着這位老人。
張彪趕緊的說道:“相爺,既然小七都來了,我們就喫飯吧,一個下午的脣槍舌劍,實在是餓的很啊。”
“既然如此,請!”
張逸緻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張彪也不敢向前走去啊,不然被張家的人瞧見了,還以爲自己是什麼皇親國戚呢,況且他又不知道在那裏喫飯。
於是還了一個請字,讓張逸緻在前帶路,自己和小七兩個人跟在後邊,時不時的張彪還要逗弄一下小姑娘。
雖說張逸緻剛纔出言呵斥,但是如今沒有責備,也說明了張逸緻對於小七的疼愛,若不是真的喜歡,剛纔一個插話,按照張家的規矩,就要罰小七面壁思過了。
擺了一大桌子的大魚大肉,但是人卻是隻有三人,直讓張彪咋舌。同樣心疼的還有小七,這一桌子的東西,怎麼想自己都喫不完,全然沒有將身旁的張彪和張逸緻算進去。
“先生小飲一杯?”
張彪擺了擺手,沒有客套寒暄,而是直言拒絕,張逸緻示意下人將酒端走,而後說道:“這個世界不喝酒還是會缺少很多樂趣啊。”
席間沒有再言整個下午議論之事,只有這一個老人對一個年輕後生和一個豆蔻少女的諄諄教導,還有就是詢問張彪對於惠南王與毅王府親事的看法。
“不知先生覺得惠南王府前些時日大放厥詞的看法?”
“關於小七婚事的?”
張逸緻看着小臉羞紅的小七說道:“對呀,小七已經快要十三歲,趁着老夫還沒有老眼昏花,該是給她尋一門親事了。”
“祖父,我還小,況且上邊的姐姐還沒有出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