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嘯天一路抱着女兒騎馬趕回侯府,門房見侯爺回來,趕忙上前牽馬,賀嘯天將女兒從馬上抱下,火急火燎的衝進侯府,邊跑邊喊:
“去請太醫。”
管家賀旺聽碧如回來說大小姐被扣太湖齋後,就一直在門房後面的回事處待着,看見侯爺回來趕忙跑出,見侯爺抱着大小姐,心上一緊,趕忙問道:
“喲,怎、怎麼了這是?大小姐受傷了嗎?來人,快來人,來搭把手。侯爺,小的來……”
話未說完,賀嘯天就怒斥一聲:“滾開。去叫太醫!”
賀旺被罵愣了愣,不敢耽擱,急急忙忙跟下面人吩咐:“快,快套馬車,拿侯爺的帖子去太醫院。”
葉秀芝剛從壽安堂被立規矩回來,正鬱悶着,想坐下喝口茶時聽見外面的動靜,出來看見賀嘯天抱着女兒火急火燎的跑進院子,嘴裏還說着‘請太醫’什麼的,葉秀芝大驚失『色』。
“平樂怎麼了?”葉秀芝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查看。
賀嘯天從她身邊經過,回了句:“受傷了。”
看他這樣,葉秀芝也緊張起來,跟着賀嘯天走入堂屋,等他把賀平樂小心翼翼擺放在堂屋的椅子上後,葉秀芝立刻蹲下身檢查賀平樂的傷勢。
賀嘯天放下女兒,興師動衆的吩咐:
“來人,燒水。去叫太醫的馬車準備好了沒有?”
賀平樂的眼睛一直盯着忙忙碌碌的賀嘯天,對親爹的過度緊張相當無語,路上也試圖和他說自己沒事,可親爹根本聽不進去。
葉秀芝將女兒檢查了一圈,不解的問:“你傷哪兒了?”
賀平樂慢悠悠的將自己的右手手背舉到葉秀芝面前,葉秀芝看着她手背上的傷,隨手用帕子沾了點涼茶水擦了擦,『露』|出一小片擦傷。
就這?
葉秀芝納悶的看着女兒的傷口,被賀嘯天一聲‘叫太醫’給拉回了神,趕忙起身對外喚道:
“都回來!別去了。”
賀嘯天不解:“秀芝,讓他們回來做什麼?”
葉秀芝嘆了一聲,說:“讓人套馬車去叫太醫,一來一回至少得大半個時辰吧?”
賀嘯天認真估算了下點頭:“嗯,要呢。是不是來不及,哎呀!早知道剛纔回來的路上就帶她去醫館了。”
葉秀芝拉着賀嘯天走到賀平樂面前,捏起女兒受傷的手讓他看清楚:
“我怕你把太醫叫回來,她這傷口就痊癒了。”
賀平樂,賀嘯天:……
抓着女兒的手看了又看,賀嘯天才放下心來,卻又忍不住嘀咕挽尊:
“先前我分明見着好多血的。”
葉秀芝白了他一眼後,終於忍不住發笑:“傻子。”
最後還是賀平樂自己把傷口洗乾淨,用帕子包了一圈,想打個結,可單手做不到,擡頭看見親媽親爹正情意綿綿的兩兩相望,誰也沒發覺他們的女兒此刻正需要幫助,眼裏只有對方的存在。
葉平樂不禁嘆息,這一天天狗糧喫的,都快撐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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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嘯天送女兒回明月閣休息,順便將陛下賞賜的十二生肖玉石雕刻送出。
從明月閣出來,賀嘯天連官服都沒換就直接來到門房回事處,將侯府管家、管事等一應召喚過來排隊列好。
“人都到齊了?”賀嘯天問。
管家賀旺清點了人頭來回稟:“是,所有管事的和門房都在。”
賀嘯天點頭,對賀旺說:“你也站過去。本侯有話問你們。”
賀旺心道不妙,冷汗直冒:“是。”
“大小姐今日被扣太湖齋之事,你們之中有多少人知曉?”賀嘯天冷聲問。
大多數管事們和門房夥計都神情『迷』茫,只有少數幾個低下了頭。
賀嘯天銳利雙眸一一掃過他們神情,又問:“大小姐的婢女碧如何時回府?見了誰,說了什麼?”
門房管事低着頭,悄悄瞥了一眼賀旺。
‘砰’一聲,賀嘯天手中茶杯砸在地上,嚇得所有人都爲之一震跪了下來。
“回侯爺,小的們確實看見碧如回府,可並不知道她回府做什麼,她直接去找賀管家了。”門房管事劉徵說:“小人不知發生了何事,便叫人去打聽,得知緣由怕小姐出事,才叫人去宮門外等候侯爺的。”
賀旺自知兜不住,主動坦白:
“侯爺,碧如她,她回來確實與小人說了幾句,可她說得模棱兩可,之後就去壽安堂回稟老夫人了,後來她一直沒從壽安堂出來,小人手頭事多,忘記追問,是小人失職,請侯爺恕罪。”
賀嘯天橫眉質問:
“是她說得模棱兩可,還是你對大小姐之事有意輕慢?壽安堂你進不去?就算真的進不去,你可以去主院找夫人,門房的人想打聽都能打聽出來,你身爲管家卻推說不知?”
“你幹得好啊!你們都幹得好啊!”賀嘯天聲若洪鐘,怒意噴薄:“堂堂侯府小姐被人扣在店中,半天都無人前去搭救,若本侯在宮中待幾日,那小姐是不是就要被他們扣幾日?”
“賀旺你既然事多,那管家就不必做了!從今日起,去馬房餵馬!”
賀嘯天話音落下,管家賀旺就面如死灰,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當了這麼多年管家,有朝一日會被侯爺貶去餵馬!早知如此,他說什麼也不敢怠慢啊。
“劉徵。”
賀嘯天處置完管家,又將門房管事劉徵喚到跟前,劉徵心中狂喜,預感侯爺要讓他頂替賀旺的位置,成爲新的侯府管家,不枉他費了那麼多功夫打聽阻攔。
“滾出侯府,永不錄用。”
賀嘯天話音剛落,劉徵只覺得一陣晴天霹靂,劈得他是肝膽俱裂,平復良久才顫巍巍的問出一句:
“敢問侯爺,這是爲何?”
賀嘯天起身:“賀旺是玩忽職守,你卻是包藏禍心。”
“你身爲門房管事打聽起內宅事務倒是熟練,打聽便罷了,你既已清楚知曉大小姐被困太湖齋,首先想到的不是帶人去營救小姐,反倒叫人在半路等我,像你這種玩弄心計之人,若是在我軍中,定斬不赦!”
得知緣由後,劉徵失魂落魄坐在地上,原以爲能討得侯爺的好,沒想到卻把自己給作沒了。
劉徵和賀旺原本是侯府管事中前程最好的,手裏都管着很多下人,此番卻都因爲怠慢小姐而受到重罰,衆人看在嚴重,從今往後就算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做出任何怠慢小姐之事了。